<h1>第 11 章</h1>
来者是个十分纤瘦的年轻男人,姓李。这是他的第二次问诊。
洁癖是一类较为典型的强迫症,这位李先生却与之完全相反,只有在脏乱的环境下才能缓解焦虑,算是比较特殊的一位来访者。
不仅如此,李先生还伴有后天性的社交障碍,轻度。本来李先生该交给擅长行为治疗的莫一鸣,只可惜莫一鸣的预约排期早已排到了明年,李先生只能转由任司徒接手。
和第一次来到任司徒的办公室时一样,李先生一进来,就神情紧张地请任司徒:“把……把窗帘拉上。”
直到任司徒依他所言把窗帘全部拉上,李先生才肯坐下与任司徒对谈。其实整个问诊过程和上次一样,李先生反复重申自己的前女友的洁癖症有多恐怖,起初只是牵手前要用酒精反复消毒他的手,渐渐演变至性`生活前后都要逼他用参有一定比例的消毒液泡澡。
以至于他与前女友分手后,他一见沐浴用品、一闻消毒液的气味便失控,最终演变成如今这状况。距离他上次洗澡,已经一个多月了。李先生这一身衣物,一看便知许久未换洗,任司徒的整个办公室里渐渐弥漫出一丝酸腐味,,这在冬天尚算能忍受,若是到了夏天……任司徒不用想象都知道那气味该有多难闻。
任司徒决定目前对来访者采用系统脱敏疗法辅以行为塑造法,但显然李先生一点也不打算配合任司徒,只一个劲的问她:“到时间了吗?到了吗?我受不了这儿,我得赶紧走……”
诊疗时间一到,李先生就夺门而出,直到傍晚下班时,任司徒离开诊所前还听见负责打扫的阿姨抱怨:“什么味儿这么臭?哪儿垃圾桶打翻了么?”
任司徒听打扫阿姨这么说,走进电梯后终究没忍住,闻了闻自己身上,她没有随身带香水的习惯,任司徒正想着赶紧回家洗澡换衣,她包里的手机就响了。
是盛嘉言的电话。
“今天有没有开车出来?”
他这问题问得莫名其妙,任司徒一时噤声,没有急着回答,听他继续道:“我刚在你诊所附近办完事,我没开车,载我一程吧,正好待会儿接了寻寻一起去吃饭。”
不知为何,只要一听盛嘉言那富有磁性的嗓音,无论他说着多么寻常的话,都能令任司徒莫名的心情愉悦起来,电梯抵达地下车库,任司徒都没发现自己的脚步下意识的加快了不少,她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车,驾着车三拐两拐地出了车库,正好看见等在诊所大楼外、还提着公事包的盛嘉言。
任司徒转眼就捎上了他,一路行驶向寻寻的学校。
周五的下班时间向来很堵,任司徒开开停停,和盛嘉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你最近是怎么回事,成天和寻寻混在一起,都不用约会了?”
盛嘉言摊了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孑然一身不挺好的么?”
“你之前空窗期可从没超过半年的。”
“或许是因为我爸妈最近频繁的催我结婚吧,”说到这里,盛嘉言才露出一丝沮丧,“被他们念叨多了,潜移默化之下就让我觉得单纯的找个女人谈恋爱而不考虑结婚是件多十恶不赦的事情,索性就单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