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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峰回家的时候门叮铃一声。

站门口的时候愣了一下。

这房子他一个人住了好几年了,每天进门冷冷清清,从来没这么热闹过。

客厅桌上放着煮沸的火锅汤底,旁边铺满了肉菜,南子没看见,估计在厕所。

柏沉松刚忙完,满身的汗,蹲那儿给啾啾倒猫粮,抬头看见梁峰,笑着喊了句,回来了。

梁峰心里面突然冒出一股暖意,把身上那点儿寒意都驱散没了。

嗯,回来了。梁峰脱下外套走过去,也没管人家小梨在不在,伸着手臂就把人搓怀里了。

检查没问题吗?柏沉松小声在他耳朵边问了一句。

下周手术。

柏沉松愣了下,这么快?不是说一个月嘛。

梁峰在他额头上贴了下,在脖颈上搓搓,先吃饭。

哎,梁老板回来了!南子刚从洗手间出来,喊了一嗓子,一见面就腻歪。

梁峰笑着松开了手,看南子,玩儿的怎么样?

还行,感觉还是夏天好点儿,冬天太遭罪了,等6月份再过去一躺。南子端了桌上的饮料过来。

一张桌子,四个人围着刚刚好,大冬天屋里火锅冒热气儿,满身都是汗。

火锅用鸡汤熬的底,没放辣椒,家里一个刚从医院出来,一个马上要进去,吃不得辣。

南子一如既往的就是喝两口就话多。

讲了两个多小时旅游的事儿,后来扯到柏沉松头上去了。

他俩儿真的就在我眼皮子底下眉来眼去,趁着我谈对象,偷偷摸摸就在一块儿。南子还挺委屈,嚎着,我家沉松怎么看都不像个弯的啊!

柏沉松拿着根鸡腿在那儿啃,看着他那副样子笑了很久。

梁峰慵懒靠在沙发上,明明没喝酒,却跟喝了似的,他手指轻轻搭在柏沉松侧腰上。

拿水杯的时候第一下没拿住,拿偏了,后来慢慢挪了过去。

动作很小,没人看见。

柏沉松习惯性的往后一靠,靠在梁峰怀里的时候,压在了臂弯上,后背梁峰的胳膊明显哆嗦了一下。

南子还在聊天,几个人吃的也差不多了。

柏沉松转头看了一眼梁峰,两个人安静的对视了不到两秒,柏沉松就看出不对了。

饭吃完几个人一起收拾了一下,梁峰起身的时候看着挺正常的,又笑又洗碗的。

等人一走。

柏沉松拉着他手腕拽去了卧室,一把将人推床上,一颗颗的解开了梁峰的衣扣。

你这都等不及了?梁峰还在那儿笑。

柏沉松没理他,坐在他大腿上三两下脱了梁峰上半身衣服,手臂那块一片红。

蹭破皮了。

你干嘛了?打架了?柏沉松问。

梁峰半天没说话。

柏沉松一皱眉,说话!

摔着了。梁峰张口。

好端端怎么摔着了。柏沉松问。

梁峰坐起身,手臂支在后面当没事儿人,没心没肺的笑了下,没看清路。

柏沉松僵着半天没动静儿,刚脱的衣服还在手里,手指一捏攥成了一团。

好一个没看清,这眼睛得模糊成什么样儿才能连路都看不清。

怎么回事儿?他半天才憋出来一句。

就..下周手术。梁峰笑,手掌在柏沉松后脑勺一拢,贴近了点儿,就一周,忍忍就好了。

语气很轻松。

柏沉松呼出来的气儿有点颤,手臂抬起来把梁峰脑袋按肩膀上,那你这周别出门了,哪儿也别去。

憋死我啊。梁峰笑。

柏沉松低着声儿,你就听话行吗。

梁峰说好。

但有些事儿就是没想象的那么轻松。

一周也够折磨人的,梁峰视力一天比一天差,有时候早晨起床时眼前都是白的,什么都看不清,缓一阵儿才行。

那种感觉太吓人了,是一种压不掉,控制不了的恐惧。

有时候梁峰一上午都不愿意说话,柏沉松得主动说两句,稍微哄着点儿,氛围一直很微妙。

表面无事,但谁的心里都不好受。

工作上的事肯定得暂停,也没办法。

柏沉松能不去学校就不去学校,一直在家陪着。

电视手机不能碰,工作也没办法进行,在家只能听点儿音乐聊聊天。

之前有一次梁峰想下楼转转,进了电梯连数字都看不清,但猜也能猜到,但上楼的时候电梯有好死不死的出了故障,里面张贴的维修电话很小。

看不清,硬是在里面多困了十几分钟才出来。

柏沉松差点儿没吓死,后来是一刻不停的跟着,怕再出点事儿。

人在疾病面前脆弱渺小,丧失任何一种感官都是一种致命的折磨。

柏沉松也没招,再心疼也没办法,平时里干练精神没脸皮爱说骚话的人这会儿也不说了,几天没出门,只能坐沙发那儿逗猫逗狗抽支烟。

梁峰挺难受,但柏沉松一喊他,这人脸上又堆出点儿笑,从来都没对他耷拉过脸。

峰哥。柏沉松挨着梁峰在沙发上窝着,大晚上的就开了盏不亮眼的暖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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