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两口说着话,陈氏心想:管他当年为谁情不自禁呢,如今儿孙满堂,他还能这样体贴自己,这就很难得了,该知足了。
再说严暮阳,等梅氏忙完,亲自送她回房。
梅氏更开心,觉得今天下马威没白杀。
有这个结果,也不枉她被姑奶奶刻薄一顿。
她也正要借严暮阳对严予宽求情,让他父子去找陈氏说,别带自己回祖籍,就让她跟在严予宽身边。
然等回房,严暮阳让丫头们都出去,跪下对父母说,今天都是他的错,不怪巧儿;又说,他和巧儿恩爱,情难自禁才会失态。
梅氏一听“情难自禁”四个字,直戳心肺。
又想到儿子并不是为了哄自己开心才送自己回来,居然是为了郭巧儿讨公道来了,肯定是巧儿撺掇的,不禁戾气暴涨。
她质问道:“你这是为你媳妇鸣不平来了?”
严暮阳道:“不是的,母亲……”
梅氏不肯听他解释,一顿呵斥,说他娶了媳妇忘了娘,又说巧儿行止不端,就该严加教导,瞧她晚上不是规矩多了。
严暮阳从小跟着祖父,那也是被人捧着长大的,娇生惯养的少爷脾气,性子又傲。虽然他也孝顺父母,无奈觉得母亲忒无理取闹了。尤其她说巧儿晚上变规矩了,更是让他愤怒。
不仅自己恼火,也心疼巧儿被逼如此。
他霍然站起来,对梅氏道:“规矩什么!好好的一个人,弄得跟个木头一样,有什么趣儿?娘既这样想,做什么要帮儿子娶媳妇,让儿子当和尚好了。当和尚六根清净,无欲无求!”
说完转身就走,把珠帘掀得哗啦一声响。
他走了好一会,梅氏还没回过神来。
等回过神来,跳起来就要去追。
严予宽一把拉住她,沉声道:“你干什么?”
梅氏哆嗦道:“你瞧瞧他!这就是我们的好儿子!”
夺手还要赶出去追,一定不肯罢休。
严予宽沉声道:“你一定要惊动父亲和母亲?”
梅氏道:“可是这个不孝子……”
严予宽道:“阳哥儿没错,你错了!”
梅氏傻傻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严予宽板着脸道:“儿子新婚,欢欢喜喜的,小两口恩爱不好?你看见了就当没看见不就完了。这么骂儿媳不是找事吗?”
他今天的耐心似乎有限,说完这话,摔手就走了。
没有哄,没有劝,也不怕梅氏再闹。
梅氏心慌了,仿佛听见他说“无趣!”
刚才她这么大反应,其实不是因为严暮阳对她甩脸子,而是他说的那句“好好的一个人,弄得跟个木头一样,有什么趣儿?”戳中了她的忌讳,正和严未央讥讽她的话对应,她多心了。
现在严予宽也对她发火,她更慌了。
是的,她了解严予宽,这个样子就是在发火。
梅氏又恨又气又怕又酸,一晚上煎熬,还没想出来怎么处理这件事,又如何转圜夫君和儿子的心,次日一大早就被陈氏派人叫去了,又开始繁忙的一天,直到深夜才回来。
次日,是小两口回门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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