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再有钱,也不能都用在方初一个人身上。本来族中子弟成亲花费都有定例的。而方初如今也不是方家少主子了,更不能任意挥霍,方瀚海是拿二房的私房,才办得格外隆重。
谁知,这隆重被郭家那边一比,就不算什么了。
这可不仅是钱财问题,还涉及脸面问题。
简而言之,因为皇帝、太后和朝廷官员对郭织女的青睐,方家娶媳的势头被儿媳妇娘家盖过了。方家虽底蕴深厚,势力盘根错节。然他们却不敢这样公然来捧方家的场。
从来方家娶媳妇,都没像这次有压力;还有,从来方家的媳妇,也没有像郭清哑这样。还没进门就压着公爹一头的。
他觉得,乌油镇老宅太小了,清园造的也太简单,总之配他那个声名赫赫的织女儿媳,显得寒酸了,显得方家“小气”了。
然定下的日子不能改。他只能尽力而为。
倒是方初,不像父亲着急。
他想,嫁妆再多,那也是清哑的财产,由清哑处置;朝廷给清哑脸面,正好消除之前对她的伤害,这再好不过了。
因此,他的心情很好,被期盼和忙碌涨得满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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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二十五,是谢明理被斩首的日子。
头天下午,谢天护去大牢探望大姐和父亲。
他先去探望谢吟月。
谢吟月被判流放三千里,杖刑不过是附加。因分几次执行,官府不可能为了迁就她,每次施刑毕等她养痊愈了再进行下次,那样的话,至少几个月后才能上路,谁也不敢这样耽搁。
当日堂审过后,隔了四天,又打了四十杖。
颜侍郎命选那杖刑老手,在不伤筋动骨的前提下施刑。
这是看在韩希夷面子上,外面至今也未传出韩谢两家退亲的消息,韩希夷又帮谢天护上下打点;再有,方家和郭家也未落井下石,颜侍郎乐得做满人情了。
即便这样,谢吟月也被打得皮开肉绽。
谢天护走进牢房,看见大姐趴在破旧的板床上,脸朝里,寂静无声,双眼一热,泪水涌出。
他慌忙把目光移开,看向旁边。
牢房里除了一张板床,还有一张小方桌,一个小凳子,就这些简单的东西,还是上下打点的结果。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许他送来了姐姐的铺盖和梳洗家伙。
锦绣坐在凳子上,见他来了,忙站起来。
两人才说了几句话,谢吟月便醒转来。
她侧过脸来,“天护来了。”
谢天护到床边蹲下,锦绣忙将那小凳子放在他身边,道:“二少爷坐。”他便侧身坐了,方问道:“大姐可觉得好些了?”
口里问,心里凄苦——大姐这样子,哪会好!
谢吟月道:“好些了。打得不重,你不用担心。他们并不想伤我性命,还想我早日伤好上路呢。”
再不重,对于娇生惯养的谢大小姐来说,都是酷刑。
谢天护岂有不明白的,然他又没有法子免除大姐的杖刑,说透了徒惹伤心,不如不说。
这个不能说,父亲明日问斩又不忍说,他不知该说什么。
他便将带来的吃食摆出来,拿了点心喂大姐吃。
谢吟月却问:“可有什么事没有?”
谢天护垂眸道:“有什么事呢?并没有什么事。就是郭家,我想,郭织女出嫁,谢家也该送一份礼,这才是和解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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