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希夷便笑不出来了。
任他如何分辨,其实心中很明白,清哑也明白:他和方初那天就是在为谢家撑腰,就是站在谢家一边的,连中立都不算。
他没退过亲,所以不能体会清哑心中的伤痛;不能理解她一直对他和方初不依不饶,一直对谢家彻骨痛恨,转让竹丝画图稿也好,转让织锦和织机也好,都要他们发毒誓不得泄露给谢家。
他颓然离去,首次在一个年轻女子面前铩羽而归。
回到东厢房内,方初见了他笑道:“碰了一鼻子灰?”
韩希夷耸耸肩膀,道:“佳人心绪不佳,我能体会!”
方初嗤笑一声,问:“你真能体会?”
韩希夷认真点头,道:“若有人夺了我的心上人,我是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他的!”
方初慢慢敛去笑容,看着他不语。
下午,众人又跟着清哑和郭大有学了一个多时辰,然后商定:先各自回去赶制织机、试织锦缎,若有什么不解之处,总归积累,待七月九日再来郭家请教。
商定之后,众人便纷纷起身告辞。
方初最先起身,和郭家兄弟告辞后,又朝清哑遥遥拱手。
韩希夷当然和他一起,所以也是一样动作。
清哑没理方初,只看了韩希夷一眼,算是招呼。
对方初,她也不是刻意无理,只是不想理而已。
不想理,自然就不必理,她是不会装模作样敷衍的。
方初也不在意,一笑而去,十分潇洒。
与他相比,今日的韩希夷反倒不够洒脱,言行有些瞻前顾后的。
接着,卫昭和清哑等约定:明早让妹妹卫晗来接她们,然后深深看了清哑一眼,也告辞离去。
再就是沈亿三,郑重邀请郭家兄弟和清哑后日去沈家观赏瓷器。
原来,沈家最大的产业是瓷器,另外还有茶叶和海运。
每年织锦大会期间,也是沈家瓷器销售最旺盛的时候。
今年沈家更是福星高照:沈家最弱的织锦产业因为有郭家转让的技术,立马上升一个台阶。凭借他的资金和实力,眼看与方家韩家等比肩,甚至超过都有可能,他怎能不感激郭家呢!
他请郭家兄弟去看瓷器,也是私下交结的意思。
除了沈家、卫家的邀请,严未央也悄悄告诉清哑:有空带她去严家的染坊看看,郭家要织棉布,染色行当不可不涉及。
清哑立即点头,还说郭家有好些事要仰仗她帮忙。
严未央大喜,叫她有事只管开口。
两人倒也没急着商议那些,反正明日她们要一块去卫家的金缕坊。严未央索性又在郭家歇下了,因为可以单独向清哑讨教织锦嘛!
至于沈寒梅,沈亿三吩咐她多陪郭姑娘几天,别急着回去。
人都走后,郭家兄弟急忙进屋,也不知商议什么。
上房,吴氏一面看着两个儿媳和墨玉几个丫鬟收拾东西,一面望向院子树下,清哑正专注地听严未央和沈寒梅说话呢。她长长吐了口气,这些日子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郭家,总算又挨过一劫。
只是,眼下看着样样都好,可清哑的婚事怎么办呢?
她眼睛便又红了。
正是,旧愁才去,又添新愁。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