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橙瞥了一眼,犹豫,徐晏驰说:“我家里没有女士拖鞋。”
也是。毕竟他也是个吊死在一棵树上的单身狗。
徐晏驰又道:“你也可以选择不穿。”
算了,梁橙乖乖换上。
梁橙把雨伞放进玄关柜旁的仿藤编金属伞桶,又把斜背的包包摘下。
除去上次来帮他处理事情不算,她没拜访过异性的家,放下东西后,左右看看。
徐晏驰给她拿完拖鞋,走到水吧台,倒了杯水,倚在鞋柜上,边喝,边不声不响地盯着她。
也不说话,仿佛在盯贼。
梁橙问他:“你去过医院了吗?”
徐晏驰:“没有。”
“吃过药了吗?”
“没有。”
他妈妈的担心果然没错。
梁橙叹口气,拎着手里装着药的塑料袋走过去:“我给你买了药。”
她拿出几盒药,对着说明书仔仔细细地研究用量,哪种药该吃几颗。
顺便将药剥出来,递给徐晏驰。
他接过,就着水吃了药。
吃完药,梁橙把那些文件拿到客厅,给他签字。
徐晏驰批阅的速度比平时慢许多,坐在沙发上,一页一页地浏览。
梁橙坐在旁边等他签,看着他气色很差的脸,莫名觉得,这人生了病像小孩一样,都不会照顾自己。
鬼使神差地,她突然问了一句:“你吃饭了吗?”
徐晏驰垂着的眼从文件上抬起,看她两秒,才说:“没有。”
梁橙和他四目相对片刻,在他眼神里看到了“你果然在对我嘘寒问暖”这句话。
话都问到这了,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那我给你叫外卖吧。”她说。
徐晏驰又低下头,继续看那份文件,边发出质疑:“我妈让你给我叫外卖?”
“……”
他一提岑绾秋,想想她对自己那么好,梁橙哪里好意思辜负。
她其实会做一点简单的饭菜,和爸爸一起在国外的时候,梁攸宁那做什么都是一个味的厨艺,让她深受折磨。
为了拯救自己的味蕾,也是因为偶尔太想念中餐的味道,学了了几道菜。
虽然甚至称不上厨艺,但填饱肚子,还是足够的。
看在他是病号的份上。
梁橙任劳任怨地起身去厨房,打开冰箱,然后,陷入了沉默。
徐晏驰的冰箱是十字门,容量巨大,足够装下好几个她。
可是现在,冷藏区除了摆放整整齐齐的酒水,连颗鸡蛋都没有
她幽幽地转过头:“你在家都是靠露水活着的吗?”
徐晏驰仿佛这才记起自己那空无第二物的冰箱。
他在家里开火的次数不多,因此也不存放太多食物。岑绾秋不会常来打扰他,只偶尔会让人送一些食材到他这来。
想了想道:“你看看冷冻区。也许有一些肉类。”
这个“也许”,真是妙啊。
梁橙已经做好什么都找不到、只能理直气壮点外卖的打算,不料下面竟真的有一些冷冻的牛肉、石斑鱼、已经处理过的整鸡。
她想了想,取出牛腩,又在手机软件上买了些食材。
将牛肉解冻好,在案板上切小块。
徐晏驰签完所有的文件,从客厅走过来,站在一旁观看。
她左手轻轻按压着肉,右手的刀前后滑动。
徐晏驰这的刀具都是贵价货,极少使用,非常锋利。
他不作声观看片刻,抬步走到梁橙身后,从她手里将刀接了过去。
“还是我来吧。”
梁橙切得正专注,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过来的,身为主厨被夺了刀,顿时十分不解:“我切得有问题?”
“切得很好。”徐晏驰洗了手,慢条斯理地擦干,开始切肉:“不过我怕待会儿吃到你的手指。”
梁橙:“……”
倒也不用说得那么惊悚。
牛腩切大块,用黑胡椒和盐腌上,再煎至半熟,她买的其他食材也送到了。
洋葱、红甜椒还有西芹,她洗干净,再递给徐晏驰,让他切成合适的大小:红甜椒要切块,洋葱要切碎,蒜要切末。
他们俩莫名其妙开始了分工合作,梁橙负责指挥,徐晏驰负责具体操作。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好说话,他倒是很听话,按照程序一样一样地炒、调料一味一味地放。
说是要她做饭,事实上,应该算是徐晏驰自己做的。
牛肉炖好后,梁橙关了火。
人已经看完,饭已经做完,她打算跟徐晏驰说一声就离开。
他去阳台接电话,梁橙等了会,迟迟不见回来。
她百无聊赖,在房子里兜转一圈,四处参观。
路过徐晏驰的卧室,她脚步停顿。
徐晏驰卧室的房门没关,留了半道,能看到里面黑胡桃木的床架。
要不要趁机偷偷进去观察一下?
如果家是一个人的港湾,那卧室就是港湾里的巢穴,很有可能藏着什么秘密。
她站在门口,刚犹豫几秒,就听见一道不知何时悄无声息靠近的声音。
因为发烧而有些懒怠的嗓音,在她背后上方问:“要不要进去看看?”
第三十八章
他在阳台沾染了潮湿的水汽, 凉丝丝地无孔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