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啊。”梁橙说。
徐晏驰松了手,往后靠到椅子上,端起老板的姿态说:“专心工作。我付你薪水,不是让你带薪发呆的。”
瞧瞧这现世周扒皮,上班发会呆都不行了。
梁橙拖长声调说:“知道了。”
她拿起巧克力,又听他道:“好了,回去吧。”
梁橙愣了一下,举着手里的巧克力问:“你叫我进来,就是要给我一盒生巧?”
徐晏驰看向她,似乎解读错了这句话的含义,挑眉反问:“嫌少?梁秘书的胃口,被谁养的这么大了。”
“……不是。”梁橙只是有点意外,“你朋友又去日本了吗?”
“是啊。”他一本正经地,“大老远去给你带一盒生巧回来。”
梁橙本能觉得这句话不对,他肯定在耍她。
不过管他呢。只要不是算她的账追她的责,一切好说。
出办公室,和进去已是截然不同的心情。
她松快许多,还拿着一盒巧克力,张秘书眼尖先看见:“徐总又送生巧啦?”
刷刷几道视线从各个方向投来,梁橙顿时感受到了一种名为觊觎的东西。
“我们的呢?”
“徐总偏心啊!”
“怎么能这样!”
梁橙一手抱巧克力,一手回指办公室:“你们可以自己进去要。”
众人立刻歇菜:“算了算了。为了一盒巧克力不值当冒这么大风险。”
梁橙走到座位,谭珍珠瞟了两眼,伸出魔爪:“你要不吃的话……”
梁橙一秒把生巧塞进抽屉里:“你不能吃。吃一块,你中午的减脂餐就白吃了。”
“靠!”谭珍珠恨恨收回手,恨恨戳键盘,“那比屎还难吃的沙拉我可不能白吃。”
梁橙笑了两声,想起唐乐,又有点笑不出来。
不敢再带薪发呆了,她打开生巧包装盒,吃了两颗,提起精神专心做事。
没多久,听见唐主管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唐乐,你给我过来!”
抬眼,只看见唐乐跟着她走向办公室的身影。
办公室。
徐晏驰坐在办公桌后。
天气热,他脱去西服外套,摘掉领带,只穿着白衬衫,样子比西装革履时少一些距离感。
从桌后投来的那道目光,冷厉却一分不减。
如果人的眼神能做刀子,徐晏驰一定是最锋利的那种。
唐乐平常一口一个天仙,最喜欢他的颜,像个十足的脑残粉,此刻却连他的眼神都难以承受。
这种让人窒息一般的压力。
她求救地看向自己姑姑,唐主管的脸色却比徐晏驰更冷,根本不搭理她。
时间漫长得如刀割,终于,徐晏驰在这种死寂之中开口。
“你应该知道为什么叫你进来。”
肯定句。
唐乐怎么不知道?但知道也只能硬撑着说:“不知道。”
她否认,徐晏驰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你不知道,我不介意帮助你回忆一下。今天上午九点三十九分,你从一份合约里偷走了第十七页。”
时间与页码都说得如此精准,唐乐霎时脸色一变。
只听徐晏驰接着说道:“这种行为属于偷盗,还是窃取商业机密,我暂时不清楚,因为从未有人做过如此无聊的事。具体要交给律师去判定了。”
唐乐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吓得猛地抬头,看到他漫不经心的神色,更加心慌意乱。
她强装镇定给自己辩解:“合同丢页,可能是打印机程序出错了,也可能是梁橙自己不小心弄丢的。又没有监控拍到是我偷的,为什么就说是我?我偷那个又没用。”
“确实没有监控拍到。”徐晏驰靠在椅子上,右手闲闲把玩着一支钢笔,“不过——”
他抬起眼:“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那份合约,是梁秘书负责的。”
唐乐脸色一白,整个人像被丢进冰窖里,僵硬几秒才想起辩解的话:“刚刚她告诉我这件事了,所以我才知道。合同全程在她手里,应该是她自己弄丢的吧。”
“她有强迫症,从合同打印出来反复检查过四遍,在发现丢失的十分钟之前,刚刚确认过。那十分钟里,除了我,她的办公桌没有人经过,只有你有机会做这件事。”
“也许是她推卸责任说谎了呢。”
徐晏驰发出一声哂笑:“你觉得我会相信她,还是相信你。”
唐乐垂死挣扎半天的心终于认清现实。
没有证据又怎样,徐晏驰还是相信梁橙。
徐晏驰冷眼扫过她,最后宣判:“只丢了一页合同,没有造成实质损失,所以不能起诉你,不是我心慈手软放你一马,你需要清楚这一点。盛来容不下心术不正之辈,你会收到人资部的开除通告。”
“出去吧。”
怎么从办公室走出来的,唐乐已经不记得。
她精神恍惚,机械地跟在唐主管身后,直到前面的人停下,她才停下。
是十五楼洗手间,这个时候并没有人。
唐主管转过身,唐乐下意识抬起头,只来得及看到一片影子闪过,那记耳光已经狠狠扇在她脸上。
啪——响亮得几乎刺耳。
唐主管这一巴掌用了十成十力气,唐乐头被打得一偏,人向旁边栽了两步。只觉得脸上一麻,慢慢地才有辣辣的感觉浮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