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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欣欣乖巧地站回来,问宋老师什么事。
宋拂之说:“我们学校之前的一位美术老师是动画专业毕业的,她去年离职去动画公司工作了,我可以问问她,能不能帮你看看画。如果你需要的话。”
他看着小姑娘一点点睁大了双眼,表情从难以置信转为惊喜。
“真的吗?”姚欣欣小心翼翼地问。
“我先问问她有没有时间,如果你和她都愿意的话,我让她联系你。”
宋拂之顿了顿,“在不影响学习的前提下。”
“啊。”姚欣欣眼里泛起前所未有的光彩,“谢谢老师!”
宋拂之:“不谢。”
宋拂之不是圣人,他没法帮每个孩子都实现目标,只能尽可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他喜欢看到孩子们那种焕发光彩的眼神,充满无限青春、无限可能。
因此宋老师处理班里事情花费的时间总是比别的老师久,他加的班也因此更多。
这个星期他又熬了几个夜,希望对体检没什么影响。
婚检那天两人都到得很早,空腹去的,查完血之后才到外面去吃早饭。
医院外面有一条街的早点摊,宋拂之买了碗馄饨,坐在小店里慢慢吃,吹一下吃一个。
时章安静地坐在他对面,吃得很斯文。
两人吃完之后继续回去体检,医生笑眯眯地坐在桌子后面,问他们:“都吃饱了吧?”
时章还回他:“早餐店味道不错。”
“那好,开始之前先确认一下情况啊。”医生摊开本子,拿了支笔在手上。
“二位之前有过婚姻史、长期性伴侣或者不固定性关系吗?”
宋拂之答得很平静:“没有。”
时章也说:“没有过。”
宋拂之对此毫不意外,时教授一看就不是那种爱玩的人。
医生一边低头记录一边问:“有严格遵守《婚检注意事项》吗?”
宋拂之知道医生想问的是什么,他抿抿唇说:“有遵守。”
时章也点点头。
虽说都是正常的医学范畴的问题,但问多了之后,宋拂之还是感到一丝细微的尴尬。
他觉得他和时章还没到需要互相了解这方面的地步,但他们要结婚,知道这些是必要的。
问完最后一个问题,医生取出了两个杯状容器,分别递给二人,站起身往外走:“走吧,这边走。”
医生边走边说:“检测需要至少15毫升样本,但你们不用在意,正常发挥就行。”
宋拂之拿着杯子,面不改色地跟在医生身后,手指却有点发凉。
说实话,不紧张是假的。
医生把他们带进了走廊最尽头,一共两个房间,房间门上什么牌子也没有,就标着数字的1和2。
标着2的那个房间门紧紧关着,医生压低声音说了句:“这里面有人在用。”
医生转而进了第一间房,打开灯,小房间里面摆着两把椅子,侧面还有一扇门。
“医院一共就两间,隔壁那个还在用。这间大很多,很多同性情侣来检查都会选着这间。效率普遍比单身同志们高一些,哈哈。”
医生扶着门,微笑着看他们:“二位一起?”
二……位……一……起……
宋拂之和时章一起定住了,谁也没回答。
宋拂之因为尚未完全理解“二位一起”的意思而犹豫,时章因为真的被“二位一起”的大好机会诱惑而迟疑——
总之一时间,房子里很沉默。
医生显然觉得他们是默认了,豪放地拍了一下手,一锤定音:“好,那就这样!”
他贴心地替他们带上门,还不忘叮嘱道:“自己用自己的杯子,别弄错了。然后直接拿出来给我,后面可能还有人要用房间……”
“喀”地一下,门被医生关上了,他的絮叨也戛然而止。
宋拂之木然地抬头,发现时教授的目光也罕见的有些局促。
十八次元
小房间内,宋拂之木然地站在原地,心里有草泥马在跳舞。
他和时章对视一眼,发现时教授的目光也罕见地有些局促。
但很快宋拂之就冷静下来。
他们都三十多了,什么没见过啊,在这儿害什么臊呢,真不至于。
于是宋拂之面色从容地推开了房间里面的门,淡定地说:“看看里面。”
里面的房间就像一个紧凑的卧室。
屋里陈设很简单,一张床,床上铺着一次性的布。旁边是洗手池,垃圾桶,桌子,纸巾盒。
桌子上摆着一台熄屏的电脑和几排书籍,这就是全部设施。
书架分了两部分,一类是美女画册,另一类是帅哥画册,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们来到这里的目的。
“还挺考虑多样化性向的。”宋拂之沉稳地笑笑。
他动作随意地翻开了
', ' ')('一本帅哥画册,金发碧眼的俊脸和完美肌肉群猝不及防地撞入眼帘。
宋拂之眼皮一跳,很快把书页合上了。
“嗯……”宋拂之很艰难地搜索着词汇,吝啬地评价了一句:“夸张。”
时章短促而模糊地“嗯”了一声,很快就撇开了目光。
宋拂之有些窘迫,他觉得时教授肯定是不爱看这些东西,实在有辱斯文。
时章从书架走到电脑边,手背碰到了鼠标,屏幕一下子亮起来。
只见桌面上排满了下载好的视频文件。
两人一齐盯着电脑屏幕,房间里更沉默了。
宋拂之轻咳了一声:“医院还挺周到的。”
这话说完之后就没人再讲话了,房间在此刻似乎变得无比狭窄,空气僵硬着。
时章稍微往前走了一步,打破了沉默的氛围。
他垂着眼睛,食指搭上水龙头,轻轻往上一抬,水哗啦啦地流了出来。
清水流过修长的双手,时章取了些洗手液,十指交扣,很仔细地搓洗。
在水流声的掩盖中,时章很缓慢地思考。
从被医生推进房间开始,时章的脑子就丧失了一部分冷静思考的能力。
事已至此,不管怎样他们俩都得想办法取到样本。
毕竟是遵医嘱,他们又是合法未婚夫关系。
然而只是稍微想象一下,时章就觉得呼吸不畅。
他不得不低垂着眼,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涂抹着泡沫的双手上。
宋拂之安静地看着时章洗手,没问他为什么突然洗手,心脏却莫名地一点点提了起来。
他看着时章冲干净指间的泡沫,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干净双手。
教授动作缓慢,微妙地挑着宋拂之的神经。
宋拂之迟疑,他是不是也应该去洗个手。
但说实话,他压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他略有些局促把手伸进衣兜,摸到了一个小盒子,丝绒缎面。
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儿搭错了,也或许是下意识里想拖延一些时间,延迟很可能发生的事情的到来,宋拂之没怎么思考,就直接把兜里那只还没送出去的结婚戒指掏出来了。
黑色丝绒,典雅而熟悉。
时章看到了,也是一愣。
既然拿出来了那就不能再收回去,宋拂之窒息了一瞬,接着索性想开了。
他上次说了,等下次见面的时候也会为时章戴上订婚戒指,现在不就是下次见面吗?
开弓没有回头箭。
宋拂之清了清嗓子。
“今天见面之后一直没找到机会,医院里人挺多。”
宋拂之把丝绒盒盖翻开,露出里面淡金色的戒指,和他此刻左手上的那只一模一样。
“现在就我们两个人。”宋拂之微笑道。
“时教授,我给你戴上?”
时章看了看戒指,又看了看宋拂之的眼睛,很轻地点了一下头。
本来两人都是站着的,宋拂之为了方便,坐到了床沿。
他刚准备去牵时章的手,就见到时章已经把自己的手递了过来,手背朝上。
于是宋拂之顺势接了,轻轻托住他的掌心,把戒指戴上了时章的中指指根。
“那我们以后就一起走了,时教授。”
时章垂眸注视他,喉结很明显地上下滑动了一下,没说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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