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钟,家政工领了工资纷纷离开,尤其是那位笑起来喜气洋洋的胖阿姨,一马当先地走,正如她兴高采烈地来。
陆忏敲敲小公主的房门:“你好,送外卖。”
祈尤这阵估计是没打游戏,答应得很快:“进。”
见着他身靠门框,双手空空,祈尤煞有其事地拧着眉头:“我的外卖呢?”
陆忏手握剧本,装着焦急在旁边胡乱找了一通,姿态还真像个被人偷了外卖的小哥。
搜寻一遍无果,他哎呀一声直起身,笑眼弯弯地看着祈尤:“我带香吻了,这位先生要尝一个么?”
祈尤本色出演:“先生不约,谢谢。”
过年一周前陆忏给沈玄局长打了个电话通知今年不回家过年的消息。
沈玄握着手机,心口酸涩,半天缓不过劲来。
“哦……今年不回来了呀。”
他靠在实木沙发里,硌得腰背酸痛都没发觉,小心试探地问:“是……是要和什么人一起过吗?女朋友吗?”
陆忏听着他怅然的语气,心里也不大好受,浇花的手一顿,将水壶搁在阳台上,直截了当说:跟祈尤。”
“哦、哦……”老沈似乎并不觉得惊讶,顿了顿,语速缓慢地说:“那我明天给你送点海鲜过去,别人前天送的,还很新鲜。你姨还说等你回来再做呢。我明天给你送去吧,省得你俩再买。”
陆忏半垂着眼帘看着窗外无边夜色缈缈,用手指有节奏地点着阳台边沿,语速缓慢地说:“马上就新的一年了。”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脑,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电话那头跟着怔了一下,感叹说:“是啊,真的好快啊。你当年还是个胖小子呢,现在都能坐上九局二把手啦。”
沈玄本体是玄武,寿命与天齐的灵兽。
但他的声音已经不年轻了,透着浓浓的疲累与难以忽视的嘶哑,如同一块干巴巴的面包。
与其他职场中年男性没什么区别。
听他絮絮叨叨讲那些琐事,陆忏原本的话堵在了喉咙,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手指逐渐弯曲收拢,垂在腿侧。
“老沈。”
“你阿姨还……嗯?什么?”
“二十八那天我去给你送点东西,我新淘来的南宋花瓶,你应该喜欢这玩意儿。”
“啊?南宋的呀……哎呀,这可要仔细着你姨,要不然又要扰我耳根清静。”
草草几句收尾后,陆忏挂了电话坐到躺在床上的祈尤旁边,他正横屏看着一部小众的动漫电影,眼也不抬地说:“请示过了?”
陆忏哑然失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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