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终于渐渐变缓,乱石、树枝掉落在地上,周围修剪整齐的树木残缺了一大半,毁得几乎不成人样。
君衍之面色铁青地站在原地,身上被割伤数处,缓缓流血,却似乎没有伤及要害。他抱着浑身是血的文荆,低头温柔地轻叫:“师弟?”
文荆的头垂着,身上到处都是入骨的伤痕,胸前被风刃横劈了四道,却一点意识也没有了。
柳阡陌咬着嘴唇,声音有点颤抖:“怎么样?有没有事?”
贺灵的脸色冰冷,攥紧拳头。
君衍之没有表情地望了贺灵一眼,把文荆打横抱起,低声道:“大师兄,我带他去疗伤”。他也不回自己的房间,从悬崖上一跃而下,反而向着远方飞走了。
柳阡陌沉下脸,厉声向贺灵道:“到底怎么回事?要是傻小子出了事,你是不是要偿命?”
贺灵冷冰冰地望着他:“我怎么知道他要跑进去?”
“好好好……”柳阡陌气得嘴唇颤抖,“他要是没有冲进去,现在出事的就是君师弟!你是不是想杀了他?你疯了吗你!”
贺灵冷笑一声:“君衍之死不了。”他寻思一阵却也不再说话,脸上又现出一股强烈的怒意,只字不言地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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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慧石峰的峰顶,似乎又同往常不太一样。天边残阳血红,却一点都不美丽,反而狰狞着像要将人吞噬。
天空是血红的,四周也到处布满鲜血,恐惧攫住了人的心,像枝叶一般蔓延。地上的肢体残骸血肉模糊,似乎被人摆置过,以成奇怪的姿势排列着。
这景象有点似曾相识……
在哪里见过,究竟在哪里见过?
“滴答”“滴答”,寂静得仿佛时间已经静止,似乎能听到鲜血从树叶上掉落的声音。
人头的模样有些模糊,得仔细地看……
瞪着眼睛死不瞑目的,是莫少言……这残缺了一半的,是李书……归心壁的眼睛如同死鱼一样……
“啊啊啊啊啊——!”
文荆恐惧大叫着醒来,全身出了一阵冷汗。他骤然间回归现实,刚才轻飘飘的身体立刻变得比铅块还要沉重,真实到不行的疼痛涌入意识当中,让他恨不得再一次昏迷过去面对死人头,四肢百骸都像被人揉碎了一样。
他险些破口大骂,狠狠攥紧拳头:“妈——”
那一个“蛋”字还未出口,嘴唇已经咬破了。
“师弟,你醒了。”温和的嗓音响在耳边。
文荆怔愣。他咬牙望着躺在身旁的人,渐渐有些尴尬不知所措,轻声道:“君师兄……”
君衍之的手搭在他的腰上,缓缓抚摸:“贺灵的四冥风不好医治,得修养几天才可以。”
“……是。”
这是文荆自己的房间,大龟事不关己地趴在地上啃果子,不抬头望他,也没发觉他醒来。
文荆不敢多说话,轻声道:“我昏迷了多久?”
“两天。”君衍之淡淡地说,“继续睡吧。”
文荆咽了咽口水,忍不住有些发抖。刚才梦到的是师兄们死去的那一天?人头都是自己熟悉的人,看到他们的断肢残骸,就好像噩梦变成现实,实在是太恐怖了好么?
只是那景象实在有些熟悉……
文荆紧紧皱着眉,在脑海中一遍一遍过滤各种场景。到底在哪里见过呢?衡天门?红枫教?古镜派?清虚剑宗?八风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