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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长安,兰邸。
“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酸酸楚楚无人怨——”
兰亭饮茶的动作顿了顿,唇边浮现一抹冷笑。
戏台上哀哀怨怨的杜丽娘能让兰邸的老太君不住抹泪,却不能让他动容,真荒唐,柳梦梅,杜丽娘,人间哪有那么多缠绵悱恻的爱情,都是编出来骗小姑娘的,放在戏外,柳梦梅早早晚晚都要为色所迷,接二连三地纳妾、嫖娼、把私生子领进门。
戏终。
兰老太君抓住兰亭的手,叹息道:“囡囡,娘何尝不知你心里的苦,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兰家偌大家业,总不能便宜了旁人啊!要是你能生——”
兰亭挣开她的手,一下子站起来。
“……娘,我乏了。”
他回了房。
拔步床的床帐上织着秀丽的花纹,飘摇的流苏看上去就像一场浮光掠影的梦,他转了个身,看着空空荡荡的床。这原是他成亲时打的床,打来给新婚燕尔的夫妻行敦伦,他还记得那一天,他盖着红盖头和那个男人跪在父母面前,和天下任何一对儿寻常夫妻没什么两样。
可一切都不一样。
兰亭抬手覆住自己的眼。
《桃花扇》的曲儿唱完没几天,兰邸又有了第二场喜事,成亲七年无所出的大小姐兰亭终于答应过继儿子啦!兰邸可是长安城最富庶的府宅,说整个儿西城都姓兰也不为过,只是过世的兰老爷没有儿子,只得一个女儿,招了女婿,也没能为兰邸添一儿半女。
多少人争着把自己的儿子送进去。
兰老太君笑逐颜开。
女婿诸葛熙仍成天躲在书房。
兰亭和老太君一起挑自己的养子。
兰老太君道:“年纪太大养不亲的!长大了还要回去找他自己的亲娘,哪儿会拿真心孝敬你?”
兰老太君又道:“太小了也不好,看不出机灵不机灵,万一养了个傻子,怕要挥霍家业。”
兰老太君再道:“囡囡,你,你和诸葛女婿谈过没有?他说没说过,想要个什么样的儿子?”
兰亭不胜其烦,在族谱上随手点了个名字,说:“就他了。”
兰老太君看一眼族谱,喃喃道:“哦,是你爹远房表叔的后人,恰好在五服内……只是,只是这年纪未免太大了点?”
年纪是很大。
早过了兰老太君盘算的五六岁。
这个“儿子”已十七了。
老太君很为难——她的囡囡二十成亲,如今也才二十七岁,比他只大十岁,怎么能做母子?可不答应……囡囡好不容易松口,应允过继宗嗣,倘若多生波澜,说不定他就要反悔。
十七就十七!
老太君咬咬牙,点了头。
兰邸想过继子嗣,当然易如反掌。
吉日认亲。
出乎老太君意料,兰亭随意选的这个“儿子”既个儿高,又英俊,除了不识字,没见过世面,哪哪都好,不细问,真像是哪个高门大户的公子哥儿,哪儿像穷乡僻壤的山旮旯长大的穷小子。
老太君笑的合不拢嘴。
兰亭不在乎。
穷小子过去的名字不要紧,如今的名字唤做兰成寺,取“承嗣”的谐音,老太君拉着他的手亲亲热热地叫他阿寺。
行大礼时,兰成寺跪在兰亭跟前磕了个头,说:“娘。”
兰亭垂着眼,“嗯”了声。
穷小子就成了兰邸的大少爷。
老太君请了先生教他识字念书。
兰成寺学的不快不慢。
月余,二月二龙抬头,也是兰邸大小姐兰亭的生辰。
白天当然热闹,等曲终人散,安静下来,老太君仍兴致勃勃,带着全家人一起游园,在花丛冲吹着微凉的夜风吃酒。
兰老太君笑着推推兰成寺,“囡囡,阿寺给你这个娘备了贺礼呢!阿寺,快,把你的贺礼送给你娘。”
兰成寺递过去一份儿手抄的佛经。
兰亭翻开看了会儿,抬头看着兰成寺,说:“有心了。”
兰成寺道:“这是儿子的本分。”
兰亭目光一动。
他鲜少和这个“儿子”来往,他不爱说话,兰成寺也是,就算每天都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也无非就是兰成寺客客气气地叫他一声“娘”,他答应一声,再无其他。可这会儿……他不知道。也许是吃多了酒,他觉得兰成寺的目光太亮了,宛如山林中生着尖牙利爪的野兽。
也许是他醉的太厉害了?
兰亭摇摇头。
他不知道他的过继来的儿子在想什么。
兰成寺在看自己“母亲”露在衣裳外那截白生生的颈子。
隔着人,他也能闻见母亲身上清浅的香味儿,那味道就是从她衣裳的缝隙之间传出来的,是她皮肉的香味儿。兰成寺舔舔自己的牙齿,不动声色地去看母亲持着酒盏的手腕,这个女人是白玉雕成的
', ' ')('么?还是花草孕育出的妖精鬼魅?
酒意翻涌。
兰亭脸颊绯红。
他撑着桌子站起来,说:“娘,我要……回房……”
诸葛熙也站起来,去扶他的手臂,“亭儿,夫君送你回去——”
兰亭一把挥开他的手。
诸葛熙脸色一变。
兰老太君脸色也变了。
她打圆场道:“阿寺,这是你尽孝心的时候,你娘醉了酒就没轻没重的,你年轻,劲儿大,你把你娘扶回去,嗯?”
兰成寺当然乐意。
他扶着兰亭,带她离开花园,他的母亲果然醉了,一直挣扎,她越挣扎,萦绕在身边的香味儿就越浓,兰成寺年轻气盛,在母亲的发丝拂过他的手时,几把一下子硬了,兰亭还一无所觉,含含混混地说着什么。
花园中,暗香浮动,月光朦胧……空无一人。
兰成寺的手放到了母亲腰间。
兰亭靠在儿子怀里,步履不稳地往回走,嘴里喃喃道:“真脏……那么脏,还敢……还敢碰我……”
兰成寺深深吸了口母亲身上的香气,“诸葛熙?”
“就是……就是他……”兰亭抓着养子的衣襟,委委屈屈地抱怨道:“不想……不想他碰我……”
兰成寺的鼻尖几乎抵在母亲的青丝上,“那你想让谁碰?”
兰亭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扭头看着兰成寺,也许是因为天上的月光太耀眼,也许是因为涌上来的酒意太凶猛,他居然看不清兰成寺的脸,只觉得他的眼睛藏着野兽般的凶光——他过继来的养子,是个凶兽么?
四下无人。
兰成寺索性打横抱起母亲。
兰亭轻轻呻吟一声。
兰成寺把母亲放在她的拔步床上。
闹了一天,婢女们都去饮食休息了,兰亭的闺房也没有人。兰成寺没走,坐在拔步床的床沿,沉默地看着醉意朦胧的母亲。这个平日冷淡疏离的女人,这会儿看上去就像一朵开的正盛的牡丹花,勾着人把她从枝头上摘下来,放在手中好好把玩。
兰成寺的手放到了母亲的衣襟上。
他一枚枚地解开兰亭衣裳的纽扣。
兰亭睁开眼,迷离地望着他,小声道:“我……我想要水……”
他隐约知道这个人不是他的婢女,可是谁呢?他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儿,可他着实吃了不少酒,哪儿能如愿。这个人的手在做什么?兰亭抬起自己的手,想把他的手挥开,可他的身体比什么都重,只有口中能发出难耐的喘息,还有几声意味不明的呓语。
纽扣终于解开了。
淡绿色的、绣着斑驳竹影的肚兜儿在兰成寺的目光下展露无遗。
兰亭低低道:“我渴……要水……”
他的声音喑哑轻忽,不知怎么,听在兰成寺耳中,就平白多了几分色气。他的手沿着母亲敞开的衣襟探入她的衣衫之下,落在她的肚兜儿上,柔软的绸缎下,是更柔软的乳儿,这下,兰成寺也觉得口中发干,他也想喝水了,汹涌的欲火灼烧着他,几乎让他体内所有的水分都消失殆尽。
兰成寺俯下身,深深地呼吸母亲身上的香味儿。
也许是离得太近,兰亭也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儿。
“你……”他想问你要做什么。
可兰成寺没给他这个机会。
兰成寺吻上母亲的唇,没伸舌头,只是亲吻他的唇,这个吻实在太单纯,仿佛两个不解世事的小孩子无心的试探,又实在太淫靡,因为纵然是神智昏沉的兰亭,都从这个吻中感受到亲他的人究竟有多么危险,更别说他的胸前还有一只肆无忌惮的手。
也许这不过是一场梦,杜丽娘的梦,谁让娘那么喜欢听戏。
他醉的太厉害。
可兰成寺没醉。
兰邸大小姐的闺房之中,烛光随着轩窗外吹来的微风轻轻摇曳,烛影中,俊美的少年人俯身亲吻着他的唇,仿佛在对待世间最易碎的珠玉,可抓着他乳儿的手可一点儿都没留劲儿,虽然隔着一层薄薄的肚兜,也还是让醉酒的人浑身颤抖,恍然间,几乎以为自己堕入了无边地狱。
“嗯……疼……放开……放开我……”
兰成寺把母亲的话都吞进了自己口中。
兰亭神智慢慢清醒,可还没等明白过来这究竟是真是假、是梦是幻,身上一痛,一切都陷入黑暗。
兰亭再睁开眼睛,已是翌日。
天光刺眼。
他撑着手臂坐起身,觉得胸前刺痛,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衣衫解开了,露出肚兜,肚兜下,疼的厉害,仿佛遭受了什么不为人知的虐待,连呼吸时的起伏都会带着那儿让他疼的发颤。他明明是吃多了酒,那儿怎么会疼?
兰亭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兜。
两边……尤其疼……有如针刺……可……奶尖儿顶起来的地方,和别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不一样,像是有水干掉的痕迹……他抿着唇,解开自己的肚兜,露出自己
', ' ')('的身体,他看着自己红红的、肿肿的奶尖儿,是因为喝多了酒么?
他扬声道:“我要沐浴。”
还没等兰亭沐浴结束,一个不速之客就一大早来给他“请安”。
兰亭浸在热水中,阖着眼,冷淡道:“不见。”
婢女没有应声。
兰亭睁开眼……看见他的养子的脸。
他这个过继来的养子是个孤儿,父母早逝,去年把他养大的祖母也病逝了,留他一个人孤伶伶地生活在杳无人迹的荒山上,若非兰邸因缘巧合之下选了他做养子,也许人们早就忘了这世上还有这么一个兰姓人。血脉更亲近的兰氏宗亲都觉得他愿意养一个这么大的穷小子简直荒唐。
兰亭沉着脸,斥责道:“放肆。”
兰成寺不仅没退开,还堂而皇之地走进房来,走到他的浴桶前,把手探入满布着花瓣的水面,说:“我还想,你身上为什么那么香。”
有层层叠叠的花瓣遮掩,他看不见兰亭的身体,可他并不觉得遗憾,只兰亭露在水面上的肩就足以抚慰他心中肆意疯长的野火,他还是想不通,兰亭怎么能这么白,白的让人移不开眼。
兰亭看着少年人粗糙的手,想起醒来时自己胸前的狼藉,他问过了,昨夜正是兰成寺把他送回来的,如果一切不是他的幻觉,那这个看上去俊美可靠的少年就是一个可恶的怪物,必须小心提防。
兰亭攥着手,冷声道:“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兰成寺的手抚上他的脸,笑道:“我怎么会忘,是你亲自选的我,把我带到你身边的,我是你的儿子,我不会忘。”
兰亭却觉得他说这话的语气很不对。
“知道就好,滚出去。”
兰成寺的手沿着他的脸颊、脖颈一寸寸往下,甚至没入水中,去碰让花瓣掩住、他看不见的地方,比隔着肚兜的触感要真切百倍,这世间居然还有如此美好的触感,是所有的女人都这么美妙,还是只有他的“母亲”?只怕整个长安城,都找不到第二个兰亭这样的女人。
他的指腹摩擦着兰亭的奶尖儿。
“唔……”
兰亭吃痛,发出一声闷哼,可他不敢挣扎,挣扎起来,只会闹得更难看,看来昨夜的一切不是梦,他真的引狼入室,给自己招惹了一个天大的麻烦,谁能想到一个长在深山中的穷小子也如此野心昭昭,妄图欺凌于他。
兰成寺道:“为什么。儿子和娘一起沐浴净身,不是寻常事?”
兰亭咬着牙,声音不稳地道:“可你……不是幼儿……你都,十七了!”
兰成寺捻着他的奶尖儿,理直气壮道:“你想做我娘,那就好好做,不要诸事推诿,不然,我怎么能好好做你的儿子?如果我不好好做你的儿子,只怕会做出连我自己都想不到的事。”
他的威胁意味很明显。
兰亭恨道:“你不怕我把你赶出去?”
兰成寺笑了笑,说:“你舍得?诸葛熙要把你的家业给掏空了吧?没有我,你的兰邸早晚会变成一个空壳。”
兰亭没想到短短一个月,他居然会知道这么多。
是,他说的没错,不过七年,诸葛熙就几乎把他的兰邸变成他自己的诸葛府,做这长安城风光无限的巨贾豪富,他过继子嗣,也不过是为了威胁诸葛熙,守住父亲留下来的家业。
他试图把兰成寺放在自己胸前的手扯开,“我大可以,再过继一个,总不会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啊……混账。”
兰成寺的手纹丝不动,仍然在他的双乳之间为所欲为,“你不想问问,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兰亭看着他。
兰成寺没有吊他胃口,云淡风轻道:“诸葛熙找过我,他威胁我不要妄图觊觎兰邸产业,要我追随他,还允诺我大好前程。”
兰亭沉默着放开自己的手,“你……没答应?”
兰成寺的手沿着他乳儿隆起的地方来回抚摸,仿佛在品鉴这世上最名贵的玉,闻言,挑眉道:“我当然不会答应,他算个什么东西,怎么能和你比,只要你肯好好地当我的娘,我当然也会好好当你的儿子。”
兰亭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年纪小的不中用,哪怕再找个和兰成寺一般年纪的,在诸葛熙的威逼利诱之下,也不见得会和他一条心,更别说,他已出其不意过了一回继,诸葛熙已有戒心,一有风吹草动,只怕就会把他自己的私生子带进兰邸的大门。
他不能赌,他赌不起。
“只要我愿意当你的娘,你就愿意,为我守住兰邸家产?”
兰成寺还在水下揉他的乳儿,一边道:“当然。”
兰亭冷冷地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兰成寺俯下身,在他耳边道:“就凭除了我,你没有选择。”
兰亭阖上眼。
出乎意料的是,兰成寺没有得寸进尺,反而把手从水中拿了出来,一边擦手,一边道“儿子还有课,不陪您玩儿了,娘,您好好休息,等晚上,儿子再来
', ' ')('给您请安。”
他把“请安”两个字说的格外重,说完,就离开了,还关上了门。
兰亭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意思,手不禁抚上自己隐隐作痛的乳房,似乎心有余悸。他看着水面上漂浮的花瓣儿,心想,这究竟是驱虎吞狼,还是引火自焚?兰成寺,又想从他身上得到多少本不该给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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