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特兰街上有一栋阴森森的房子,附近的居民都不敢靠近。
没人知道里面住了谁,只知道那栋房子终年门窗紧闭,也没看过有人从里面出来,可是每到晚上,里面就会传出女人的哭声和尖叫声。
附近的居民都视之为鬼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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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屋里面,一个六七岁左右,身上满是伤痕的小男孩,坐在一张不太稳的椅子上,看着床上虚弱的女子。
女子的脸色苍白,表情有些神经质,突然,她的眼睛瞄到椅子上的男孩,她猛地朝椅子推了一把,本就不怎么稳固的椅子立刻垮了,小男孩也跌在地上。
「你…你这个禽兽,你又想做什么?离我远一点!」女子歇斯底里地喊着。
「母亲,是我。」小男孩爬了起来,试图唤回母亲的神智。
「你?你是…你是那个禽兽的儿子!你这个孽种!你给我滚!」女子又推了小男孩一把,他再度摔在地上。
这一幕并不陌生,事实上,从狄克有记忆以来,这一幕就一直在重复上演。母亲终年病懨懨地躺在床上不肯起来,而每隔几天晚上被她称之为禽兽的那个男人就会过来,带了一些食物和日常生活用品,作为代价他每次都会对母亲做一些奇怪的事,母亲会奋力挣扎和尖叫,若惹得那男人不高兴了,他就会打骂母亲,有时自己也会遭殃。
每次那男人走后,母亲的情绪就会变得特别不稳定,然后刚才那一幕就会发生。其实母亲精神正常时,对自己还是蛮好的,只是狄克总觉得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带着某种憎恶,就好像自己的存在对她而言是一种耻辱的象徵。
那天晚上,那个男人又来了。男人今天似乎喝了点酒,下手比以往还要粗暴,眼看母亲就要被打死了,狄克赶紧上前阻止。
然而,小小年纪的他怎会是男人的对手?随手一推就被男人推了出去,狄克继续不依不挠地缠上来。
狄克这样的举动似乎激怒了男人,他转而把气撒在狄克身上。
拳头不断地落下,喝醉后的男人力气似乎特别大,狄克渐渐感到意识模糊。
在完全昏过去前,狄克突然领悟了一件事:他和母亲只能住在这间破旧的房子里受到那男人的控制,任他打骂,皆因我们是弱者,而那男人是强者。想要摆脱这种被动的处境,唯有变得比那男人更强。
狄克在心中暗暗发誓,这次若没有死,他定要成为强者,他再也不要任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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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狄克虽被打得重伤住院,但总归是捡回了一条命。从那以后狄克就每天非常努力地锻练身体,希望自己能变强。
十岁时,他主动向那男人提出要加入炎狱组织,那男人虽然怀疑,但想着毕境是自己的儿子应该差不到哪去,便答应让他试试。
结果是出人意料地好,小小年纪的狄克不但没有碍事,还在任务中发挥了关键的作用。
从此,狄克就正式成为炎狱的一员。
十六岁参加觉醒仪式时,狄克觉醒了上上品,男人非常高兴,便封他为少主,并将狄克和他母亲搬到一间比较华丽的房子,不再限制他们的自由,对他母亲的态度也好多了。
一切本来渐入佳境,狄克童年的阴影也渐渐淡去。然而,在他十九岁那年,发生了一个意外,那个意外成为他挥之不去的梦魘。
狄克一进屋子就听见他曾经再熟悉不过的打骂声。
屋子里充斥着浓浓的酒气和血腥味,这让狄克有种不祥的预感。
捡起散落一地的照片。照片中是他母亲和一位陌生的男子,他母亲的笑容是如此灿烂,是他记忆中从未在母亲脸上看过的表情。
狄克的脸色沉了沉,寻着声音朝二楼的卧房走去。
卧房门口有几滴怵目惊心的血渍,这加深了狄克心中的不安感。
房门是上锁的,但这点小事对现在的狄克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轻轻一踹,门就被他踹开了。
门内,男人压在母亲身上,而母亲赤裸的身体满是伤痕,雪白的床单已完全变成鲜红色的,画面异常血腥。
男人口中还骂着:「贱人!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了,你还念着那个人!我告诉你,我已经把那个小白脸杀了!你就等着去阴曹地府和他团圆吧!哈哈哈哈哈!」
男人狰狞的笑声和狄克记忆中重叠,霎时,狄克心中突然產生一种强烈的衝动,小时候无法完成的事,他现在已经可以完成了,不是吗?
狄克缓缓地举起手枪,对着那个还在狂笑中的脑袋…
砰!
男人难以置信的回头,瞪大了眼睛看着狄克,死不瞑目地倒下了。
狄克双手微微颤抖,对刚才发生的事有些茫然,但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母亲,快点!我带你去医院!」说着就要把她抱起来。
然而,母亲却拒绝了他的触碰,只用一脸决绝的表情看着他,「狄克,母亲被折磨了这么多年,已经很累很累了,如今那个人已死,我在这个世上早已…生无可恋,你能不能帮帮我?」
狄克愣了愣,随即理解了母亲的意思,「不!我怎么能…」
「狄克,我知道我从来不是一个好母亲,可是,看在我生了你的份上,让我自由好不好?」
最终,狄克还是在母亲期待的目光下,缓缓地举起了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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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狄克疯狂地灌酒,脑中不断地回放着那天的画面。他好几天不敢睡觉了,只要闭上眼,就会看到那个画面:男人狰狞的笑、母亲临死前的决绝、自己染满鲜血的双手…
「少主。」炎狱几位重要的干部一齐找上了狄克。
「现在不是喝酒的时候了,大事不好了!属下刚才去找首领大人,却发现他和夫人双双死在了家中,不知是何人所为,还望少主主持大局。」
狄克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放下酒杯,轻挑地道:「我知道。因为就是我杀的。」
一眾手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本来想说的话也全都堵在喉咙说不出来,看着他的表情好像看到什么可怕的怪物。
狄克继续轻挑地道:「既然首领已死,那是不是该有人继承他的位子?」
眾手下立刻恍然大悟地跪下,齐声道:「属下拜见首领大人。」人人眼神中满是恐惧。这人连自己的父母都敢杀,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狄克满意地看着眾人难看的脸色,就是这样,畏惧我吧!反正…
我本来就是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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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得烂醉的狄克迷迷糊糊地倒在了街上,恍惚间突然感到有个东西踢到自己。狄克现在正烦躁呢,刚好有个倒楣鬼让他发洩情绪。
狄克忽略那人的道歉,直接一拳就过去了。憋了多天的烦闷彷彿在此时一起爆发出来,他一拳比一拳狠,丝毫不在乎那人的死活,反正我连父母都敢杀了,又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渐渐地,他开始明白那男人为什么那么喜欢施暴了?施暴确实可以带来难以言喻的快感。狄克觉得他现在的表情一定像那男人一样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