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艾非夫妻说说笑笑的朝着盐业小学前进的时候,另一边,一片整齐划一,外形一致却又排列紧密的房屋区里,各家的烟囱里也开始冒出了袅袅炊烟——盐工们也开始起床,生火煮饭了。
一扇房门被狠狠的推开,一个皮肤黝黑,肌肉虬扎的男子满是愤怒的拉扯着一个男孩子的耳朵走了出来。
他用的力气确实太大了,男孩吃不住痛,忍不住开始嚎啕大哭。
“哎哟,莫特吉。这么一大早的,干嘛就打孩子啊?”
“哎,张大嫂啊。这孩子昨晚回来说老师要请家长!哼!我莫特吉虽然原来是真腊人,但来到我大汉生活也有好几年了。我可是知道的,只有在学校表现不好才会请家长的!张大嫂,你说,难得太守天高之恩,让我们这些贱民的孩子有书可念。可是这小子居然不知道珍惜……不打他打谁?!”
“咯咯咯,莫特吉,这个可不一定啊。请家长不一定是表现不好啊。就我们家那孙子吧,上个月也是回来说请家长。我家那大壮也是当晚就狠狠的打了孩子一顿。结果第二天一去,才知道是要给孩子发小红花——这个,老师是怎么说的?哦,是说孩子人生中的第一份荣誉,一定要有家长在场。”
“……嗯?是这样吗?”莫特吉的表情瞬间化为狂喜,但当老子的刚刚把儿子拍得这么狠,好像这时候也不太好直接给儿子道歉,所以只有狠狠的对自己的儿子丢下一句话:“现在先放过你。到了学校再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训完儿子,莫特吉转过身来:“张大嫂,大壮哥好些了么?”
“呵呵呵,没啥事。就是昨天会操的时候被木枪头捅到了心窝,一时半会没顺过气来。休息了一晚就完全无碍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啊。嗯,大壮哥今天出操么?”
“要的。这会正在屋里刷牙呢。待会就出门。”
“哦,那我劳烦大壮哥给我那教官告个假,嗯,我尽力准时赶到,最迟不会超过半个时辰。”
“嗯,这个没问题。不过莫特吉,回来的时候记得把学校的证明带回来,不然教官饶不了你。”
“那是当然,多谢大嫂提醒。”
父子两人离开盐工的家属区,很快就来到了盐业小学的门口。
夏天的太阳升起来得早,这会儿已经是晨光大亮,学生们已经陆陆续续的背着书包来到了学校。
莫特吉满脸羞涩却又眼中带着期望,走到了孩子班主任的办公室门口。
“哦,莫特空,你来啦。咦?你是莫特空的父亲吧?站在门口干什么?快进来。”
“这,这是徐先生吧?俺是贱民,怎么能进先生的房间。”
“什么贱民良民,大家不都是盐工么?怎么?有汉人盐工骂你们是贱民?”
“那倒没有,那倒没有。大家都对我们真腊来的人好着呢。可是,俺不识字啊,这,先生的办公室那是多神圣的地方啊。我这种人…..”
“好了好了,别说了,快进来。”
扭扭捏捏的,莫特吉像个刚进夫家门的小媳妇那样羞涩的进了教师办公室。
“本席姓徐,是莫特空的班主任。今天请贵家长来,主要是想谈谈孩子连续五天不能完成作业的问题。”
什么小红花?什么第一份个人荣誉要家长在场?莫特吉只觉得脑子里响起了一阵晴空霹雳。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一会儿,他反应过来后,立刻转身就用右手给了孩子一记响亮的耳光!
盐工的手劲本来就惊人,更何况这是一个练习突刺一年多的枪兵盐工。莫特空挨了父亲一记耳光后,立刻倒飞了出去,很快的,教室里就响起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唉,先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俺觉得还是先打了再说比较好。当然,先生是有学问的人,俺听先生的。”
徐婉儿劝住莫特吉,正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听到学校的上空响起了一阵阵凄厉的警报声。
这是自贡亭成立以来就设立的高塔警报机第一次响起。这样突发的状况,让徐婉儿和莫特吉一时之间都愣住了。
很快,一个骑士飞驰而至:“伪魏入侵!伪魏入侵!全亭进入总动员!全亭进入总动员!所有枪阵教官、学校教师、士兵代表、盐井井长,一刻钟之内,到大礼堂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