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陈家是把算盘打到他身上来了,他的确有意无意地暗示过陈东行,他的身份不仅仅只是个国公府的庶长孙这么简单,他也相信陈家对他肯定有一番调查。
不过他更相信神龙卫会掩饰一些关于他的痕迹,所以不管是对祁国公府,还是陈家,他的底细,从来不怕被人查。
只是没想到陈家现在居然打这个主意,想把对刺客的追查,交到他手上,这是对他的一次试探,也是陈家的确没有任何有关刺客线索的无奈。
陈老太师曾是武顺帝的讲经师傅,对于当今陛下的性情自是了解颇深,朝廷对刺客的追查雷声大雨点小,实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思。
护国寺只提供了做午膳的地方,护国寺的师傅们没有接触到荣亲王和众人的午膳,又有国师作保,只查封了两日,就结束了对护国寺的调查。
而禁卫军,对勤务营一众官兵的审问一直没有进展,连下迷药的人都没抓到,皇上只下令贬了禁卫军的一干将官而已。
皇帝的态度明明白白的摆了出来,加上后来私盐一案皇帝对陈家明显有补偿的意思,陈家既没线索,也不敢死盯着刺客一事做文章。
不过陈家虽不知道祁青远隐藏的身份,但祁青远在陈东行面前,曾暗示对刺客一事颇为了解,陈家一合计,成,反正他也不是外人了,既然他对刺客了解得多些,那这事干脆就交给他来办,还打起为他未来娘子讨公道的大旗。
听懂陈东行的话外之音,祁青远一口浊气卡在胸口处,憋得他胸闷,哀叹,他现在也算是个武人,这弯弯肠子还真敌不过这些读书人陈东行看祁青远胸口波澜起伏,面色变幻,装模做样道:“怎么,青远有为难之处?”
祁青远脑子飞快盘算,黄澜舟等人已经去了河东,想必就算找不到刺客的踪迹,也会有其他的发现,而他现在掌管神龙卫的情报往来,一旦河东那边有任何风吹草动,他会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陈家与其说是想抓刺客,不如说想拿到指证幕后主使人的证据,外加探探祁青远的底,祁青远沉思,既然陈家都拿怀安公主来说事了,他也不能无动于衷。
祁青远瞬间做出决定,不妨先答应下来,至于到时候怎么说,等河东的消息传回来,再慢慢斟酌,毕竟陈家也清楚,想查到幕后主使的证据,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整了整心神,祁青远答道:“东行兄所言有理,青远也心疼殿下受了委屈。”
“是么,”陈东行目光闪烁,似笑非笑的说道:“那青远有何打算,表妹在宫里还等着青远为她出气呢。”
祁青远一噎,古怪的看了陈东行一眼,这厮真会忽悠,不过既然是你先拿怀安公主说事的,他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朝未来大舅哥笑了笑,祁青远也不回答陈东行的话,倒是颇为羞涩的说道:“青远护卫不力,让公主殿下受了伤,青远深感自责。
现圣上已为青远和殿下赐了婚,青远更是担忧殿下的伤势,奈何宫墙深深,青远不能探望一二,甚为焦急。
青远曾应承过送殿下一件事物,之前就斗胆拜托东行兄当了一次送信使者,现在恐怕又要麻烦东行兄了。”
陈东行被祁青远的神转折和大胆的要求惊住,愣是没反应过来,好半天才哭笑不得道:“成人之美乃君子之风,青远觉得如何。”
祁青远含笑道:“的确如此,青远在此多谢东行兄了。”
陈东行意味深长的发出一声叹息,“彼此彼此。”
两个小狐狸心照不宣的又谈妥了一桩交易,祁青远眯着眼睛感叹,他和怀安公主的亲事虽然是落定了,但怀安公主对他多半是恨得咬牙切齿。
以怀安公主记仇的小性子,当年祁青远拿了她一个银稞子,她都能引得一群乞丐把他身上的钱全搜罗光了。
现在祁青远算计了她的一生,不知道小公主有多少怒气在等着他呢,他早就想讨好讨好未来媳妇,不过苦于没有机会,现在陈家主动拿怀安公主说事,他自是要利用一番。
祁青远已经在琢磨等下个休沐日,就去宠物市场瞧瞧,不只兔子,什么小猫小狗的,都让陈家转手送进宫去。
他的思绪都飘到八百里远了,等余光瞟到力行和桂玡两人在不远处一脸急色的样子,才拉回了心思。
陈东行也注意到了两人,识趣的找了个借口离开,祁青远松了一口气,快步上前小声问道:“事情如何。”
力行压低了声音:“伍昊少爷调了四个人过来,已经在夏府外待命了,小的在前后门各安排了两人。”
祁青远点点头,又看向桂玡,桂玡快声道:“迎亲的花轿快回府了,夫人院子里传出的消息说,大夫已经开好方子,不过老爷把两位大夫都留下来了。”
“不急,”祁青远吩咐道:“夏大人估摸是想等拜完天地后,让两位大夫再给夏夫人看看,你们俩继续留意着,只要那眼生的大夫一出府,就盯紧了。”
桂玡二人领命而去,祁青远轻轻吐出一口气,听到门口传来鞭炮声,知道是迎亲的队伍回来了,换上了笑脸,迎了出去,在远处一直注意着他的陈东行,一脸好奇,召来小厮吩咐道:“留意那两个小厮的动静,若有异常,立刻来报。”
在震天的鞭炮声和众人的祝福声中,夏信鸿与吴家小姐拜完了天地,新郎把他的新娘子送进了洞房,来贺的宾客也坐上了酒席。
夏信鸿挑完盖头,趁出来敬酒的空隙,拉着祁青远急声问道:“可有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