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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月后。
秦颓秋在医院已经治疗的完全恢复,中午出院,下午就开车准备搬去新家。
车子行驶过繁华喧嚣的市里,一直沿着一片森林行驶,待穿梭过一片幽静茂密的绿茵后,忽现柳暗花明的新景色,犹如桃花源般的仙境。
小路悠长但不宽广,因为这里安静优雅,很少有车辆横行更不会出现两车并行的情况。
再向里行驶就能看见高山耸立,峰云并存,绿树成荫,碧空如洗的景色。
深绿神秘的高山遮盖住一排排整齐的小洋楼,阮宁只在电视剧上看见过这种楼。依稀记得资本家们都喜欢这种楼。
“穿过这只桥,第一栋房子就是我叔叔家。”
阮宁顺着他的声音望去,在一处略显隐晦的地段有一栋老式欧洲建筑风格的别墅,说不出的神秘和诡异。死气沉沉、阴森森的。
“秦家有专门的家规,主仆分明,规矩也很封建古老。”
他皱眉,不祥的预感袭来,“比如?”
秦颓秋挑眉,俊美的脸上生出一丝调戏的味道。“共妻。”
阮宁心底一颤。
秦家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复杂、古老,冗长的腐朽文化一直是它的标志。进了秦家的门,就相当于进了狼窝,坐等被撕碎皮肉吞下肚。
“老婆,到家了。”秦颓秋把车停在外面。
“好。”
他搂着阮宁的腰下了车,摁响了栅栏旁的门铃。不出半刻就有身穿白色马甲西装裤的年青男子给他们开门。
阮宁这才得以打量这座别墅。大致浏览就有四万㎡左右,能和一个普通小区的大小相媲美。
别墅前是一座平敞的庭院,种植着两颗巨大的樱花树。房子后有一大片花园,四面朝阳。沿着一排柳树,走过鹅卵石小路能通往垂钓池,清澈明朗的水底遨游着一群肚子肥大的金鱼。
一尊赤身长身的女雕塑屹立喷泉中央,喷泉水柱晶莹剔透,随着优雅的小提琴声起伏跌扬。
“喜欢吗。”秦颓秋问道。
阮宁这个时候其实对这些都无感了。
他笑道:“喜欢。很漂亮。”
一路上有人给花园浇水,有人清扫街道,有人修剪树木。阮宁忍不住好奇他们的身份,多看了一眼。
“他们都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刚刚给我们开门的那位是长仆,负责卫生的管理员。你以后叫他阿越就可以。”
“好。”
阮宁刚踏进门,门口一直守候的两个女人忽然凑到他面前,温柔地问候道:“阮先生、小少爷中午好。”
说罢,分别跪在地上,纤细柔美的手指已经来到他鞋子上,像要伺候他更衣。
“别、别,我自己来。”
“别紧张。”秦颓秋笑着安慰他,“这是她们的工作。”
阮宁只能强忍着别扭,愣愣地站在原地。
“这是一层,也是客厅。二楼是我们的卧室,三楼有书房和茶室,四楼有空间是专门给你预备的,你看着处置。”
这里的建筑风格偏欧式风格,头顶夸张巨大的水晶灯随风摇晃,造型都极其讲究,有浓厚的文化气息,端庄典雅又高贵华丽。宽大精美的家具雕刻着精致的图腾。地面擦的锃亮,坚硬冰凉。
“装修暂且这么定。后期你有需要告诉我,我们可以多加些壁画之类的。”
“不用了,我觉得这样已经有些太奢华了。太过奢华反而俗气。”
秦颓秋笑眯眯地注视着他,“好,都听老婆的。”
如果换作以前,在他不知道真相前,他一定会被他的无微不至感动的一塌糊涂。也会被他的虚伪真诚打动。
可现在他开始分不清秦颓秋到底哪个动作才是真的,哪句话才是出自心底的。
他目光灼灼,一直盯着他,像一块牛皮糖粘在他身上,甜稠又热烈,语气也是柔和的仿佛能把冰融化,柔的如春日光斑。
可阮宁现在只觉得恶心。
他下意识地躲开了他的目光。
秦颓秋带他来到二楼,楼道拐角处挂着十七世纪的欧洲壁画,被壁灯反衬的柔和阴暗,女人的笑容衬的阴森柔美。尤其是那抹分不清善恶的笑眸。
他们的卧室门口已有两个女仆、一个男仆守候多时。
“这是我给你找的随身,负责你的衣食住行。三人每周都有一个人主管你日常,他们轮流着来。”
说完,这三人分别向阮宁做起自我介绍。
面容姣好的名叫阿茵,皮肤黝黑的叫阿蓝,身材高壮的男人叫雷子。
“你们好。”阮宁也以笑回敬。
“你们先下去吧。”秦颓秋挥了挥手。
三人鞠躬点头,排成一排井然有序地下了楼。
阮宁猜测那三人应该不仅仅只负责他的洗漱日常,他太了解秦颓秋,他不是一个轻易善罢甘休的人。曾经智能化的电子产品监视被发现,他一定会找来替补品,取而代之的就是这三个
', ' ')('贴身侍从。
他们的身份也不仅仅是侍从,也是秦颓秋最得意的手下的。这整栋别墅,甚至外面整座小城市,都有可能是他的眼线。
这样看来,他能赢的几率很小。不仅小,还会把自己赔进去。而他最初只是想知道一个真相。
他们的卧室很敞亮,床铺柔软宽大,床前还有一座书架,上面摆满秦颓秋爱读的书。
阮宁的手指划过一排书籍外皮,目光定到《斐多》上面,他取下来翻了几页大致浏览着,没有注意到正在背后靠近他的秦颓秋。
他自他背后搂住他的腰,下巴垫在他肩膀上,温热的呼吸蹭过他的脖颈和耳朵,痒痒的。
“小秋,”阮宁轻声说,“我不需要那些人,总在旁边跟着我怪不自在的,再说,我有手有脚的为什么要别人伺候着?”
“没事,习惯就好。”
“你是在监视我吗?”阮宁不爽地合上书。
秦颓秋的身体微不可查的颤了颤,随后压低声音服了软:“当然不是。你既然不喜欢我就撤了她们。”
他也没想到他会答应的这么痛快,兴许也是猜到了些什么。
“宁宁,只要你和我好好在一起生活,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会听你的话,很听很听话……”秦颓秋的手指缓缓抚摸他的下巴,由下往上,暧昧深情地揉捏着,来到他饱满的唇瓣,“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死都可以。”
阮宁微微皱眉,身后的男人发言越来越奇怪,每一句话都不像一个思维健全的人能说出口的,带着一种未知的危险和不确定性。
秦颓秋无法给他的爱人安全感。他是一个极其不肯定的人,也许上一秒他还在花园为你采下一朵最煜目的玫瑰,但下一秒也能把玫瑰插在枪口,毫不留情地对准你的额头。
他自以为的安全感实际上只是一层薄纸,内里隐藏太多血腥。
“不至于。我是正常人。”阮宁的语气平淡,毫无感情。
阮宁对他的恨意正如旺盛的火苗迅速上升,燃烧着他的理智和爱情,只剩下一副强撑的躯壳,用来陪他演戏。
他松开拉在他腰上的手,说道:“我饿了。”
秦颓秋脸上的笑容逐渐褪去,但依旧是温声细语。“那你先去一楼餐厅。我有些工作要做,还有一份尸体解剖报告等我研究。”
“嗯。”
他尽量避免和他在一起时独属两人的私密空间,不为别的,就是单纯恶心。
一个把自己爱人送上别人床的神经病,变态。竟然是自己的弟弟。
望着阮宁远去的背影,秦颓秋的面孔由平和逐渐变冷,变扭曲,变得狰狞,最后只剩下一张被愤怒霸占的面孔。
原来冷暴力就是这种感觉。他依旧和你说话,依旧对你微笑,但每个微小的细节都指正着一切的变化,就像在两人之间凭空多出一堵墙。让他恨不得当时掐住他的脖子,掐到他窒息,口吐白沫,最后死在他手里。
刺耳的手机铃声打破凝固寂静的气氛,他拿出手机一看,手机屏幕显示“秦欲”两个字。
“怎么了?”
“这么冲,刚生完气?”
秦颓秋疲惫地合上双眼。“嗯。”
“答应我的事,别再忘了。明天的婚礼别忘了。”
“……叔,”他语气中带着求软,“再容容。阮宁最近不对劲,我真怕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事。再容十天就行。而且我刚出院就结婚,未免太仓促了。”
“你一拖再拖,你以为裴家小女能忍你多久!”
“真的只需要十天……等我安抚好阮宁的情绪。我有种预感,不好的预感,最近我和他可能会出现分歧,甚至可能分手…”
那边沉默了一会。
房间里安静的能听见窗外树叶飘进地面的声音,他的心脏也扑通扑通跳动。
“你在挑战我的耐心。”秦欲声线低沉,“我不说废话。这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不来,后果自负。”
话已至此,他只得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最后等着秦欲挂了电话,准确无误后他才把手机退出电话页面。
宁宁,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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