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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真的来了。
窗外蝉声四起,暑气黏着身体打转,饶是林鹤初自认不算是怕热的人,此刻也忍不住因为过高的气温烦躁起来。
尤其是在被女朋友甩了的今天,他因为疑惑,心情比平日更加难以平静。
说是女朋友,其实也只是在大一时选上同一门通识课,在课堂讨论被分到同一组,来往一学期後女方在某天小组讨论完的聚餐把他拉到角落说我挺喜欢你的,要试试看吗?林鹤初并不讨厌她,也想着母胎单身至今,似乎是该交个女朋友了,於是就点头应了下来。
没有恋爱经验的林鹤初老实地跟着女朋友的指引进行约会,她说去吃饭就吃饭,看电影就看电影,逛街要牵手就牵手,像个机器人一样,输入什麽指令就输出什麽动作。女孩子一开始还觉得他是害羞木讷,和一般油嘴滑舌的男生比起来别有风情,但後来越发不是滋味,就在交往届满两个月的今天中午,女孩子传来讯息,告诉他两人还是分手吧。
「我感觉得到你不喜欢我,只是一直配合我而已。谢谢你这两个月的陪伴,祝你幸福:)」
林鹤初看着手机上显示的讯息,烦恼地抓抓头。
明明都按照女孩子要求的做了,为什麽还被说是不喜欢她呢?谈恋爱不就是这样子吗?
高大的年轻男孩坐在沙发上发着呆,严肃地思考着对他而言不啻於高等微积分难度的问题。维持沈思者的姿势待了半晌,门外响起的门铃声让他回过神来。
「……是谁啊?」正值大学暑假期间,他的同学们应该都回家去了,就算是还待在这城市的人也不该有闲情逸致在假日拜访学期中已经看腻的同侪,林鹤初想不到会是谁来按响他的门铃。
困惑之下,林鹤初还是动了,从沙发上站起了身,走到玄关处:「来了,请问是――」
门打开的那瞬,眼底映入的人影让他自行掐断了话音,取而代之的是讶异的呼唤:「哥?」
门外比他矮了将近一个头,手里拎着蛋糕盒,戴着银框眼镜的白净青年对他微笑:「方便让我进去坐一下吗?小初。」
「当然方便!」林鹤初手忙脚乱地从鞋柜取出替访客准备的室内拖让青年穿上,将人往客厅里领,脸色因为地上散落着的游戏手把和光碟而困窘起来:「我、我收拾一下,哥在沙发上坐着等等我。」
纤瘦的青年眨眼,将蛋糕盒放到桌上:「我也来帮忙吧。」
林鹤初想阻止,一把抓住弯下腰的青年已经伸出的手:「我来就好了,哥休息吧。」
出於匆促,他抓住那只皓白手腕的力道重了些,青年轻轻地「啊」了一声,林鹤初这才发觉自己似乎用力过猛,松开手掌後就发现细嫩的肌肤上被圈出一道浅浅的红痕。
「……」看着低垂浓密眼睫端详手腕痕迹的青年,林鹤初欲哭无泪:「哥,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青年抬起脸,镜片後方小鹿般的眼湿漉漉的,还没有说话,手就被高大男孩小心翼翼地牵起,略带薄茧的手指在发红的痕迹上摩挲,林鹤初忐忑地问:「很痛吗?对不起,我只是不想麻烦哥帮我整理。」
他专注於让青年手腕上的痕迹消散,没注意到後者因为过於亲昵的举动,耳尖染上了薄红。白知棠轻轻转动手腕,软声道:「没事的,不痛。一会就散掉了。」
得到令人安心的答案,林鹤初这才顺着他的动作放开了手。见白知棠听进他的话,没有再插手帮忙的意思,而是乖乖坐到沙发上扇着长长的眼睫看自己,男孩挠挠头,打开冰箱拿出一瓶果汁放到他面前,又打开独处时舍不得开的空调:「哥等我一下,很快就好了。」
「好。慢慢来就可以了。」白知棠端起饮料啜饮,略偏着头对他微笑,淡红色的唇被果汁濡湿,水光粼粼,让他精致漂亮的小脸更添几分颜色。
余光瞥见这一幕的林鹤初心头一跳,在瞬间产生了「知棠哥要是我女朋友该有多好,温柔又好看」的念头,旋即又惊恐地将这念头挥去。
――他这是在想什麽?就算被甩了也不能这麽见谁就喜欢谁吧?知棠哥可是货真价实的男人,又是很照顾他的房东,再怎麽想脱离单身也不该这麽胡思乱想。
是的,白知棠是他的房东,而且两人住处仅仅一墙之隔――他是520室,白知棠则是521室住户。
*
林鹤初和白知棠的初次相遇是在两个月前。
那天是公布下学年住宿申请抽签结果的日子,林鹤初和同寝的三个室友都满心以为自己能抽中,早早就买好饮料回到宿舍,准备庆祝未来一年能过上继续互抄作业和替翘课的人打掩护的日子。
谁知道下午一点钟名单一公布,四个人都蔫了。
并非四人都没抽中,而是中了三个,独缺一位――林鹤初的名字不在中签名单上头。
「老林,我们会怀念你的。」室友们悲痛地一齐举杯,用气泡已经散了大半的雪碧替犹自不信自己会这麽倒楣的林鹤初践行:「现在要找校外租屋已经有点晚了,你喝完这杯就
', ' ')('赶快去看看吧。」
何止有点晚――林鹤初在翻过校内论坛的各种租屋资讯後绝望了,他能接受的房子基本上都挂上了「已租出」标签,少数还空着的不是破旧得像鬼屋,就是地点实在远得匪夷所思。
林鹤初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回覆了昨天才刚上任,问他要不要一起吃晚餐的女朋友一句「明天吧,我有事」,就走出了校门。
他暂时不想管房子的事情了,就只想出门散散心――他本就不是个坐得住的人,比起静静待在同一个空间,林鹤初更喜欢到陌生的地方,接收不同寻常的空气和人事物,那样会让他的灵魂感觉自由舒适,彷佛挣脱了日常织就的囚笼,更能让他感到放松。
瞄准大学周遭的商机,校区前方不远处就有一条称得上繁华的商业街。林鹤初从学校走出来以後也不知道该去哪,索性沿着这条入学一年以来还没认真逛过的街道前行。正在他穿越拥挤人潮,想随便找家店吃晚餐时,一道站在店门口的身影让他停了下来。
不是因为他认识那人,也并非是那间店里有他想吃的食物――那是家烘焙材料行,里头能现吃的东西应该是不存在的――而是因为那道身影的主人捧着整箱物品的姿势看起来很吃力,身体还有点歪斜,而堆成小尖塔的材料们摇摇欲坠的,看起来像是下一秒就要摔到地上来。
林鹤初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但他有着热心助人的美德。於是他上前一步,朝半张脸都被高耸的面粉等材料遮住的人发问:「请问需要帮忙吗?您好像拿不了这麽多东西。」
听见他的声音,纤细的身影主人努力想从面粉袋後面探出脸,一对波光流转的鹿眼看向神情严肃的大男孩:「咦?没关系,我想我可――啊!」
在重心不稳的情况下又贸然移动好不容易达成平衡的箱子,结果就是一袋袋面粉和糖粉从箱子里滑落下来。漂亮双眼的拥有者惊呼出声,还没腾出手去挽救即将和地面接触的原料,林鹤初已经眼疾手快地接住了重量不容小觑的粉类们。
「还是让我帮您吧。」林鹤初长出一口气,看向惊魂未定的青年:「您放心,我是前面那所大学的学生,不是什麽怪人,可以给您看学生证证明。」他虽然长得帅,但不是平易近人或阳光型的帅气,而是带着点距离感的冷酷型长相,第一次见面的人都会下意识避免和他谈话,也常因为这样被误认为不良份子――他的室友刚入学时没有半个敢和他起口角的,就怕林鹤初哪天不声不响摸出把刀子把人给捅了,直到後头熟稔起来才解开了这天大的误会。
正是知道自己的脸会给人带来多少坏印象,林鹤初对青年说话时声音放得很温柔:「您这样拿回去很不方便,也很危险,还是让我帮您吧。」
抱着箱子的青年抬起头看他,少了遮挡视线的面粉,林鹤初直到这时才看清楚他的脸,接着很快就被震住了。
那是一张超出林鹤初对於男人可以长得多好看认知的脸。眉形秀致,银色细框眼镜後一双大大的眼黑白分明,羽睫浓黑纤长,眼尾微微下垂,像只无辜乖巧的小动物;鼻梁挺直,尖端却又有着柔和的弧度,鼻头可爱地微翘,让他看上去有种稚气未脱的纯真。浅红色唇瓣此刻微张着,小小的唇珠在贝齿衬托下更显娇嫩。
是艺人吗?是不是在拍什麽测试人性善恶的节目?摄影机在哪里?看多了综艺的林鹤初回神後开始四处张望,却一无所获,这才晕乎乎地回过头看这个过分漂亮的青年。
青年对他眨眨眼,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赧然地回应了他:「那就麻烦你了。」
箱子被林鹤初拿了过去,只留下一包珍珠糖给青年抱着,好歹别让他太过意不去。青年似乎有些害羞和怕生,一路上都不怎麽说话,只是垂着头在前面带路,只留给走在後方的林鹤初莹白的耳朵和後颈。
他真的好白。林鹤初看看自己因为常年打球晒黑的麦色皮肤,再比对前头几乎呈现雪色的青年,再次惊叹起他良好的基因。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林鹤初顾着保持箱子里小山般堆叠材料的平衡,青年则怕东西过重,让好心帮忙的大男孩拿得吃力,拼命埋头走路,想早点到达目的地,压根没空暇闲聊――所幸青年住的地方并不远,他们走得又快,十分钟就抵达了一幢高级公寓外头。
林鹤初跟着青年走进电梯,看见他从口袋摸出一张通行证刷过感应器後按亮楼层键,不禁有些想笑:「如果没帮您搬的话,您要怎麽搭电梯?」连用两只手抱箱子都吃力的人要怎麽再生出一只手去掏磁卡,他实在没法想像。
被调侃的青年脖子都红了,声音糯糯的:「我……总会有办法的。」
看着他不停颤抖的睫毛,林鹤初忍住笑出声的冲动,努力扯平了嘴角。
虽然漂亮,但是好像有点呆啊。果然不可能有十全十美的人。
电梯在五楼停下,青年领着他走到521室前,打开感应门进了屋内。
林鹤初在装潢映入眼帘时双眼一亮。
里头的摆设并不复杂,甚至可以说是简单,米色作为主色调,沉稳的木质纹
', ' ')('路则替空间添上厚实与生活感。青年请他将东西放到客厅後坐下休息,准备拿饮料招待,林鹤初秉持着帮人帮到底的精神摇了摇头:「都到这里了,就帮您放进厨房吧。」
青年见他坚持,只好让开了厨房的门,让他将箱子搬进去。
原以为青年只是业余爱好烘焙,所以才去买了这一堆材料,可走进厨房看见数个不应该出现在家用场合的商业型大烤箱後,林鹤初知道自己想错了:「您是甜点师?」
「嗯。」青年微微颔首,双颊因为他一错不错的目光而泛红,垂着眼回答:「我是在家做客制化甜点的,早上接了急单,平常叫材料的厂商没办法今天内送过来,所以只好自己去买。」
头一次看到甜点工作室的林鹤初脸上写满了「神奇」两个字:「这麽多器具都是您一个人用吗?」
「嗯,我没有请助手。」青年抬起眼,朝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喜欢单人作业,所以也没有人能帮我搬材料,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为了表达谢意,青年从冰箱拿出一块切片蛋糕,磅蛋糕上头淋着柠檬糖霜,洒上些许刚削下的柠檬屑,端到被他请至客厅沙发坐下的林鹤初面前,又倒上一杯红茶:「不知道你吃不吃蛋糕……不过店里这款是最大众的口味,请吃吧。」
林鹤初在他期盼的眼神中切下一小块蛋糕送进嘴里,双眼一亮。
虽说和他的外表不大符合,可他本来就是个喜欢甜点的人,自认对蛋糕也有着一定水准的要求。青年端上的磅蛋糕口感湿润紮实,上面淋的柠檬糖霜清爽酸甜,平衡了磅蛋糕厚重的口感,刚洒上的柠檬屑又赋予它新鲜香气,是块无论从视觉、嗅觉和味觉方面都无可挑剔的蛋糕。
很快就将蛋糕扫净的大男孩端起红茶一饮而尽,意外的是红茶竟然也有特殊香味,是杂揉了奶油、焦糖与巧克力的味道。
「好吃吗?」看着吃到嘴边沾上屑屑都不自知的林鹤初,青年弯着眼笑起来:「茶是买的玛黑茶,没什麽好炫耀的。不过蛋糕就是我做的了,手艺还可以吧?」
岂止可以,他都想辍学来当青年的助手了,那样的话烘焙剩下的边角料都能进他肚子里吧?林鹤初想。他对青年用力点了点头:「您做的蛋糕很好吃,是我吃过最美味的磅蛋糕。」
青年漂亮的脸因为他毫无保留的称赞染上绯红,长睫遮住眼睛:「合你口味就好了。也不用一直称呼我『您』,我姓白,白知棠。」
「知棠哥。」被投喂合胃口蛋糕的林鹤初亲热地喊起来:「我叫林鹤初,叫我――」
他说到这里卡壳了一会,从小到大朋友不是喊他老林就是全名,但让白知棠这麽喊,怎麽想都不大对劲,可他一时半会还真的不知道要怎麽给出个像样的称呼。
「小初?」白知棠微微偏头,声音软软的:「可以这样叫你吗?」
林鹤初一愣:「当然!」
对着那张脸和声音,别说小初了,他觉得白知棠就算想喊他老鹤自己也会答应。
还没发觉自己心里的天秤已经开始无意识朝漂亮青年倾斜,林鹤初在喝完茶後正想问白知棠的甜点店要怎麽下订――他不好意思说想再吃一块,那样就有点占白知棠便宜了,於是决定自己花钱买――手机铃声就在这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上面显示着女友的名字,林鹤初抱歉地朝青年做了个得接听的手势,白知棠点点头,善解人意地起身去了厨房。
林鹤初这才接起电话,对面传来娇脆的女声:「鹤初,你还在忙吗?我在校前街这里,一起吃饭吧。」
「我说了有事啊。」林鹤初有点莫名,他以为女友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才特地打电话来的,结果却是重复询问他已经推辞的晚餐邀约:「明天吧,明天再一起吃。」
女孩似乎有点不开心,但也没多纠缠,只撒娇着让他明天一定要守约,得到允诺後就挂断了通话。
确定客厅的对话声告一段落,白知棠这才从厨房走出来,边收拾着桌上蛋糕盘和茶杯边随口聊天般问:「是同学吗?」
「是女朋友。」林鹤初没有要瞒着的意思:「问我要不要一起吃晚餐,可是我明明已经说今天没空了――啊!」
收着杯碟的白知棠在听见「女朋友」三个字时,捏着盘缘的手指一紧,还没松开就被林鹤初忽然的一声「啊」吓了一跳,差点将蛋糕盘摔下去。
「对了,房子!」已经完全忘记自己还没找到下学期栖身之所的林鹤初懊恼地抓了抓头:「完了,该不会真的要住鬼屋了吧――」论坛上剩下的选项里,如果让他在近却破的鬼屋和虽远但正常的房子里择一,他还是会选择前者――原因无他,教授突然要点名的话,住的近还能想点办法,住在通勤半小时以上的房子那就死心等着被当吧。
白知棠手上动作一顿:「小初在找房子吗?」
「嗯,下学期抽宿舍没抽中。」林鹤初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我以为稳中,就没有想到要找房子,现在还空着的都是奇怪的地方,如果能有正常房间可以租
', ' ')('就好了。」
「……女朋友呢?」白知棠低着头问,纤长的指尖摩挲着林鹤初嘴唇碰过的杯沿:「不能和她一起住吗?」
林鹤初被问得一愣:「女朋友?」且不说他压根没想到有这个选项,再说他也不觉得已经和女孩子进展到可以同居的地步了:「我们前两天才在一起,还没发展成那样。」
青年闻言,扬起漂亮的脸蛋,鹿眼闪烁着光芒,小嘴微启:「那麽,我有间房子,就在隔壁,小初有兴趣吗?」
――完全没想到自己只是好心帮了青年,就用比行情低上三成的价格租到了装潢合意地点绝佳的两房公寓。林鹤初在签完约後看着手里的纸,还有些不敢置信:「哥用这种价钱租给我没关系吗?」就算自己帮了他忙,但白知棠给出的租金实在是太便宜了,让他不禁又怀疑起附近是否有隐藏摄影机在捕捉自己的反应。
「没关系。」在这期间已经将急单的蛋糕烘焙装饰完成,也交给了上门取件的客户,白知棠解下围裙,将刚做好的义大利面放上餐桌,拉开椅子坐下:「你付钱给我,还要帮我整理闲置的房子,怎麽看都是我赚了。」
林鹤初被他说得笑了出来,知道青年是铁了心要租给自己房间,下学期住宿有了着落的大男孩心情轻松起来,也跟着开起玩笑:「我扫得乾净的话哥会给我奖金吗?」
青年对着他扇了扇纤长的睫毛,唇瓣温柔地牵起弧度:「每天给你一块蛋糕可以吗?」
没想到他真的要给奖励的林鹤初慌忙摆手:「不用、不用。我是开玩笑的,想吃哥做的蛋糕的话我会自己买的。」刚刚白知棠在做蛋糕时他出於好奇全程围观了过程,在看见青年不厌其烦地将每个步骤做到最好的同时,明白了蛋糕之所以美味的理由,也更无法心安理得地白白接受招待。
白知棠只是对他笑,双颊带着淡淡的粉色,在雪白肌肤衬托下竟然有些娇艳。林鹤初看得不自觉失了语,直到漂亮男人被他盯得不好意思低下头,说了句「吃吧,面要冷了」,这才浑浑噩噩地拿起叉子卷起面条送入口中。
能和哥在一起的人一定很幸福。嚼着调味和面心硬度都恰到好处的义大利面,林鹤初想。
他没想到白知棠真的会每天给自己送蛋糕――从他隔天搬进公寓开始,白知棠每日都会在晚餐前送一小块蛋糕过来。
「是多做的份,我自己也吃不了那麽多,小初帮我吃吧。」头一天送来时,白知棠看着他惊慌的脸温声解释,後面几天林鹤初逐渐习惯了,也不再推辞,而是固定在周间中午请白知棠出门,去不错的餐厅吃上一顿饭作为回礼。
一来一往间,两人也就亲密起来,比起一般房东房客更像是亲昵无间的好朋友,也交换了通讯软体帐号。偶尔林鹤初晚上要出门去陪女友看电影逛街,就会传讯息给白知棠说今天晚回,让他别送蛋糕,可回家时还是会在门口看见被保冰袋妥善装起的蛋糕纸盒。这时他就会无奈地将保冰袋拎起来,边开大门边传讯息给他的房东:「哥,不是说今天不用送吗?」
那头回得很快,好像就专门等着他的讯息一样:「可是今天不吃就不好吃了。」
还没等他回覆,那头又传来一个睁着闪亮大眼的小鹿贴图。
能想像到白知棠做着贴图表情模样的林鹤初没法再念他不听话的事情,只好回答:「知道了,今天内会吃掉的。哥明天想吃什麽?」
那头就会愉快地传来一间间餐厅清单等待他选择。
有时林鹤初会觉得比起女朋友,白知棠似乎与他更加亲密――毕竟就住在隔壁,又因为有来有往的你送蛋糕我请吃饭,通讯软体里和白知棠的对话框时常处在最上头,女友则一般被排在第五个――第二三四依序是他的三个前室友。
完全不觉得有什麽不对的林鹤初就这样在漂亮的哥哥会每天送蛋糕,不定期换他请人吃饭的生活中过了两个月,一直到今天迎来除了疑问以外没什麽难过感觉的分手讯息。
说起难过,林鹤初倒觉得前两天和白知棠吃饭时听到的话让他伤心程度更甚今日。
「小初。」白知棠叉起盘中切好的牛排:「这三天我不在家,蛋糕要先欠着了。」
已经吃完主餐,在喝附餐果醋的林鹤初疑惑地睁大眼:「哥要出门玩吗?」
漂亮青年将肉放进嘴里,唇瓣微抿,优雅地咀嚼肉块,吞下时修长脖颈上小巧的喉结微微滚动,让林鹤初不自觉将目光放到了那里。
「要出门一趟。」白知棠似乎不愿多说,只是在用餐巾擦过泛着水光的唇後轻描淡写地回答,接着又用湿润的鹿眼看他:「回来以後还是会检查小初有没有好好打扫的,不可以偷懒。」
想到三天见不到他,林鹤初有些失落,可还没弄清为什麽要失落,就被後面故作严厉的玩笑逗乐了:「不偷懒,哥回来看了会满意的。」
――所以在被白知棠看见满地狼藉时,林鹤初才会既尴尬又狼狈。几天前许下的豪语犹在耳边,现在就被漂亮男人当场勘破,让他丢脸丢到外太空去了。
「哥怎麽提
', ' ')('早回来了。」总算收拾好杂物,重回明亮乾净的客厅让林鹤初松了口气,在乖巧地并膝坐着的青年身边坐下,自然地打开蛋糕盒准备享用:「也不先跟我说一声。」
白知棠的双颊因为他接近的气息覆上一层薄红,没有看他,而是盯着自己的膝盖看:「告诉小初干嘛?让你有时间毁灭没打扫的证据吗?」
被说中要害的大男孩抓抓头,无害地笑起来:「这也是一个原因。不过要是哥告诉我,我就可以去接你了。」
漂亮青年扬起脸,小鹿般的大眼睛望着他,後者有些莫名:「怎麽了?」
「没什麽。」白知棠抿抿唇,转而开启另一个话题:「小初这两天没出去玩吗?和女朋友。」
林鹤初「喔」了一声:「没有,都在家打游戏,外面太热了――而且我和女朋友分手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林鹤初总觉得白知棠特别关心他和女朋友的感情发展。或许是对小了七岁的弟弟有种本能的担忧和照顾欲吧,就像一直送蛋糕给他一样,林鹤初想。
白知棠双眼微微一亮,很快又把眼帘垂下遮掩,伸手去拿盒子里的蛋糕,放到林鹤初面前:「怎麽突然就分手了?之前不是都好好的吗?」
顺势拿起蛋糕开吃的林鹤初边咀嚼边模糊地回答:「我也不知道,她说我不喜欢她,所以要分手……不过现在我觉得她说的也没错,因为我好像真的不怎麽伤心。」
他没看见白知棠漂亮的眼里越发晶亮,青年压抑住心底深处涌起的雀跃,尽量平静地开口:「是吗,不伤心就好,你还年轻,也不是没有别的选择――还有,小初,我要和你说件事。」
「什麽事?」已经将蛋糕吃得一点不剩的林鹤初意犹未尽地回味着嘴中可可粉的余韵。
「这边房子的管线有点小问题,需要整修。」白知棠看着他,神情无辜而认真:「所以在整修好前,小初先搬到隔壁和我一起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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