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解瘾(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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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解瘾

那男孩看起来不过18、9岁的年纪,身量欣长,体格消瘦,留着一头乌黑半长的发,用发带扎在脑后。

由于穆澜坐的是单人沙发,他也没有叫对方坐到别处意思,于是男孩大大方方坐到皮沙发的座椅边,微微侧过身,从口袋里掏出包烟,抽出一根递到穆澜的嘴边。

“二少好,我叫赵弋。”男孩嘴角的弧度弯得恰到好处,多一分显谄媚,少一分显冷清,整齐的白齿微微露着,尤其讨喜,“你可以喊我小弋。”

穆澜没有接烟,他看了眼赵弋手中的烟盒,问了句莫名其妙的问题:“这是你们经理发的烟,还是你自己的?”

赵弋愣了下,谨慎回答:“并不是公司的,只是我个人爱好。”

穆澜点点头,说:“你抽,我看着。”

赵弋摸不着头脑,但他应言乖乖叼烟点火。

烟草气息很快笼罩两人,穆澜倚靠沙发背,眯着眼看烟雾对面的赵弋。对方垂着眼,额前坠下几缕碎发,看不太清神态。似乎感到穆澜的视线,赵弋下意识回了一个笑容。他笑时左边嘴角会凹陷出一个小梨涡,将原本清淡的气质提色几分。

不论谁看到这模样都会软下心肠。

谁知眼前这位突然肉眼可见拉下了脸,冷冷道:“别笑。”

赵弋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尴尬道:“好、好的,抱歉,那个……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让您不舒服了吗?”

“也别说话,安静把烟抽完。”顿了顿,穆澜又补充:“把头发也散开。”

赵弋:“……”

聚会结束时已过了凌晨,穆澜一身酒气站在路边等待曹羽的司机开车来接他。路灯亮得有些晃眼,他皱着眉扬手遮住。一直安静呆在他身边的男孩此时凑近几分,关切地问:“怎么了?”

熟悉的烟草味顷刻间钻入肺腑,穆澜正昏着头,忍不住偏过面向他,轻轻嗅了一下。

“阿岩……”他突然说,声音很低。

“什么?”赵弋没听清楚,便又近了一步,将两人间的缝隙拉得更小,他这才看到穆澜的目光是有些无神的。赵弋全当对方喝醉了,揽过他手臂,防止他站不稳摔倒。

谁知对方自然而然倚靠进他怀里,闭着眼嘟囔了一句话。

声音依然很小,赵弋这次却听清楚了,对方说的是“我难受”。很奇怪,分明只是轻飘飘的三个字,声音小得像猫叫,却愣是让赵弋听出几分撒娇的意思。

这位阴晴不定的“二少”居然也有这样一面。

赵弋再聪明不过,刚才在包厢里穆澜让他闭嘴的时候他就猜到,自己恐怕是给谁做了回替身。不等他深思,曹羽的车行到两人面前,及时将穆澜带走。赵弋一直目送那辆车消失在路口,才转身回去。

霁岩下飞机后并没有回自己家,而是先去了穆澜的房子。他原本计划出差一周,但这两天和穆澜视频时隐隐发觉他状态极其不好,眼底时常泛青,显然睡眠不足。于是霁岩改掉行程,将工作量密集压缩,提前两天回国。

穆澜这间户型和他那间差不多,一样的精装房,一样的没人气。他打开门时客厅没开灯,落地窗的月光照亮了坐在地毯上的人。穆澜身子斜趴在沙发垫上,背对着门口,睡着了似的一动不动。

茶几上干干净净,只摆了一支玻璃烟灰缸,里头插着几根光秃秃的烟头,还有一支仍燃着火星,缭绕的烟雾飘在空中。

霁岩换了拖鞋,走到穆澜身边蹲跪下,把他掀起的睡衣下摆轻轻展平,遮住裸露的腰际。对方后知后觉转过身,愣愣地看了霁岩几秒,神色尚且迷离,人已经主动张开双臂搂上他的脖子,靠进他怀里。

“不是过两天才回来?”穆澜问,嗓音带着浓浓的倦意。

“提前赶完了项目。”霁岩缓缓抚摸他的背脊,触手是消瘦硌人的骨骼,“晚上吃了什么?”

“忘记了。”

“忘记吃了什么,还是忘记吃了?”

对方含混道,“都忘了。”

霁岩揪着后领把穆澜拉开,捏着他下巴仔细看他的脸。只见原本就清瘦的脸颊更是微微凹陷下去,棱角越发分明。霁岩神色不太好看,但没说什么,只是道:“我也没吃,一起。”

穆澜这屋子显然是新购置的,厨房用具压根没使用过,甚至橱柜的包装泡沫都没完全拆干净,冰箱里除了几瓶冰酒外一无所有。

怕是吊着一口仙气过活的。

霁岩的脸色越发寒气迫人,他干脆冷着脸牵着人回了自己的房子。他给过穆澜自家电子锁的密码,但对方这几天并没住,依然独自呆在他那间冷冰冰的新房里。

问他原因,回答是:“你不在,哪儿都差不多。”

自那天以后,霁岩很长一段时间没再出过差。他开始每日早餐与穆澜一起吃,亲自守着对方把碗里的东西吃的一粒不剩,方才出门上班。中午则提前踩着点订好餐,让秘书给他送回去,盯着吃饱再离开。晚上两人照常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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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规律地过了把月,好歹把穆二少过分瘦削的身子养回来几斤肉。

回本家看老爷子的时候,他哥因此多看他好几眼。穆澜当时正烧茶,杯子在修长的手里潇洒地转了两圈,沏茶的动作利落漂亮。

穆逍看着心生欢喜,小儿子除了面上红润了几分,精神气也比在国外的那几年好上太多。他爱子心切,瞧穆澜这副与常人无二的模样,不由心中滚烫,脱口就说:“哪天把人带回来看看。”

穆澜手一顿,含糊哦了一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临近年关,天黑的早。穆逍看天色暗下了,就让两个儿子留在本家过夜,于是时隔多年,穆澜又住回少时的房间。

房间里的装潢摆放十几年如一日没变过,但是依然干净整洁,显然一直打扫着。穆澜沉默地坐到床边摆弄手机。墙上挂着一只钟表,因为年代久远,边缘有些生锈的磨损,秒针嘀嗒转动,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响亮,也格外悠长。

穆澜感受着这规律的声音一下一下敲打鼓膜的震颤感。那些跳动、闪烁的暗影渐渐从光照不到的角落滋生蔓延,魑魅魍魉一般缠绕而来。

但他头也不抬,漫无目的刷了会手机,最后终于打开微信,戳开霁岩的头像框,发了个“。”。

对方很快回复:?

穆澜:冷

霁岩:你爸家没暖气?

这纯纯错怪了,他爸就住在政府大院,几十年来政府整新基建都走在最前沿,福利少着谁都没少过他家。

穆澜噎了一下,一时没来得及回消息,谁知那头立刻打电话过来:

“我去接你。”

不等穆澜说话,霁岩接着又说:“穿厚点,到了打电话。”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以及拾起钥匙的碰撞声,一度盖过了钟表秒针转动的响声。

直到电话挂断,穆澜才仿佛惊醒一般回过神,他站起身,原地愣了两秒才想起外套在门口衣架挂着,于是急匆匆走下楼,刚套上羽绒服,身后传来他哥的声音。

“这么晚了,去哪?”

穆澜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慢腾腾转过身:“有点热,出去透透风。”

穆麒端着一杯水走到他面前,审视似的扫过他的脸,最终目光落在他眼睛,那里面闪烁着似曾相识的、偏执的神采。穆麒沉着脸把水塞进弟弟手中,问:“药喝了吗?”

穆澜蓦地捏紧杯壁,眉头蹙起。

“有段时间没检查过了,改天我带你去。”穆麒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回自己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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