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靖橙条件反射地否认了,两人便并着肩慢慢往回走,廖晏彦说:“其实我俩初中还见过一次——刚才我没敢说,不然你肯定会怪我让你丢脸。”
靖橙在他面前丢过脸?还是初中的事?
女生果然提起了兴趣:“什么时候啊?”
廖晏彦想了想:“我快四调那会儿吧,有一天我们几个人逃了晚自习,路过小花园的时候看到你蹲在角落里……”
靖橙想起来了。
那个时候她才初一,照道理是没有晚自习的,但是一班得准备数学竞赛,一周有叁天放学后加一个小时的课,往往上完课天就黑了,通常是夏天德亲自来接她和夏染,廖晏彦碰到靖橙的那天,是夏天德临时有事来不了,让靖橙夏染一起回家,可是那天夏染逃了竞赛课不知去了哪里,靖橙在教室里一直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他还没回来,给夏染打了无数个电话,一个也没打通。
靖橙本就怕黑,空荡荡的校园里安安静静的,无数个黑漆漆的窗户像可以吞噬一切的怪兽,冷冷地注视着校园里的一切,只有顶楼的初叁教室有光。靖橙慢慢往学校外走,担心夏染、害怕伯伯因为她没看住夏染让他逃课迁怒于她,种种委屈加在一起,眼泪终于落了下来,这一哭便愈发不可收拾,正在步入青春期的少女的内心比无忧无虑的童年时代加倍的柔软敏感,寄人篱下的卑微与处处谨小慎微的自卑让她蹲在花园回廊的角落里,痛痛快快地大哭了起来。
廖晏彦便是这个时候出现的。他赶走了好奇的哥们儿,在靖橙身边蹲下,见有人过来,靖橙急急忙忙地擦眼泪,却听那个陌生的男生温柔地说:“没关系,想哭就哭吧。”
靖橙摇摇头,泪眼朦胧中见男生把自己全身上下都搜刮一通,居然真找出了一包纸巾。他一张一张地把纸递给她,耐心地等她收拾好自己,这才关切地询问:“怎么哭成这样呀?不用紧张啦,四调只是个很小的考试,平常心就好了。”
四调?那是初叁才有的考试吧?
“不是。”靖橙小声说,“我是初一的。”
男生一愣,又仔仔细细地打量她几眼,眼里闪过几分明悟,恍然道:“怪不得看你眼生。”他想了想,继续问她:“那怎么现在还没回家?爸妈不会着急吗?”
爸妈……好陌生的名词。
靖橙鼻子一酸,险些又落下泪来,但还是强撑着同好心人解释:“没事,我们本来就刚下课。”
“初一一班的?”男生了然地点头,见靖橙疑惑便笑着解释,“我们初一也是这样过来的,每周一叁五上竞赛课,对吧?”
原来是直系学长,靖橙一脸懵懂,男生不由得笑着摸摸她发顶,跟摸小猫小狗似的:“小家伙别哭啦,不管现在遇到了什么,以后回想起来都会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听着男生老气横秋的语气,靖橙终于没忍住破涕为笑了。
那天晚上是廖晏彦把她送出学校,看着她上了出租车才离开了,直到离开以后靖橙才想起来,她连学长的名字都没问过。
真是太不礼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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