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任遥不相?信:“赶路就算摔倒,不过擦破层皮,怎么能摔成这样?”花奴低眉顺眼,平静中有股难言的阴郁:“娘子说的是?赶路不急的情况,若赶路赶得急,便会摔成这样。”明华裳和任遥都觉得此人很怪,丫鬟颐指气使道:“今日有贵客呢,用不着你修剪。快走吧,离这里远一点。”花奴沉默地弯腰,提着东西一瘸一拐走了?。丫鬟嫌恶道:“崔娘子,您别放在心上。这个人就是?这样,又老又丑,格格不入,无论什么时候都一副阴沉沉的样子,恶心极了?。掌柜就是?太善心了?,招了?这个人入府。”恶心?明华裳敏锐地感觉到不对?,这是?一个明显带了?情感导向的词,丫鬟为何这样形容花奴?明华裳问:“怎么了?,他?做过什么事吗?”丫鬟看起?来有些难为情,吞吞吐吐说道:“倒也不是?。他?,他?……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明华裳感觉这其中有内情,轻声追问:“何出此言?”丫鬟扭扭捏捏:“死者为大,我?不应该说二娘子的私事,但这个人居心不良……”最后,丫鬟像是?狠下心,终于?说道:“崔娘子,这些话我?只和您说,您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刚才那个又老又丑的花奴,竟然觊觎二娘子!”明华裳缓缓挑眉。丫鬟以?为她不信,急忙补充道:“是?真的,他?总是?尾随二娘子,时常盯着二娘子看,有几次还从府外给二娘子买东西,气的二娘子全摔了?,不允许他?出现在她面前。那个丑东西也不想想,他?哪能和大郎君比,真是?不自量力,笑?死人了?。”明华裳若有所思,丫鬟又唠叨了?几句,见明华裳没有说话的意思,便识趣道:“崔娘子要静养,奴婢就不打扰了?。奴婢就在外面,娘子有什么事,唤奴婢就成。”等丫鬟关门出去后,任遥说道:“隗家真是?复杂,感情乱七八糟的,都把我?绕糊涂了?。二娘,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明华裳梳理好思路后,沉静开口:“一切怪事都从隗白宣死后开始,所以?我?们先拿她分析。姑且假设没有鬼,隗白宣关在工坊时,有钥匙的隗掌柜、隗墨缘、隗朱砚都可以?接触到她,这些人都有嫌疑。”“她死时脖子还在流血,可见命案刚发生不久,而当时门窗紧闭,门朝内拴住,唯一的通道就是?送饭的窗口,凶手根本?无法离开,所以?我?猜测凶手当时压根没有离开现场。隗墨缘是?派人来问了?,她已?打探到需要的消息,心疾适时好了?:“好多了?。是?兄长有吩咐吗?”“是?。”丫鬟说,“崔郎君说该走了?,派奴婢来问问娘子好了?没。”明华裳和任遥一起?起?身:“好了?,这就走吧。”明华裳走出客房,在正厅碰到明华章三人。明华章听到脚步声,乌黑的眸子打量了?明华裳一眼,道:“隗掌柜留步,今日给你添麻烦了?,我?们这就走了?。”隗严清热情道:“崔郎君这是?说哪里话,今日诸位能来,寒舍蓬荜生辉!”明华章只是?浅浅笑?了?下,说:“隗掌柜,我?要的东西你早些准备好,急用。”隗严清的笑?有些收敛,道:“郎君放心,隗某定不辱命。”他?们折腾了?这么久,等出隗家门时,金乌西沉,天边已?泛起?霞光。明华裳瞥见一个摊主正在收摊,忙道:“兄长,你等一下。”还不等明华章说话,明华裳已?飞奔到摊子前。摊主抬头,看见明华裳笑?道:“娘子,你还没回家?我?想着乳酪放了?一整天就不好吃了?,刚刚给你现做了?两份,正愁着怎么交给你呢。”明华裳今日要入隗府,身边不好带东西,便将打包的两份樱桃乳酪寄存在摊子上。摊主也是?实?诚人,并没有苛扣她的东西,反而另给她做了?两份新鲜的。明华裳心中感动,当即甜甜说道:“多谢掌柜的。掌柜手艺这么好,日后生意一定兴隆,将来我?要是?排不到号,掌柜可要帮我?通融通融。”摊主一听笑?得合不拢嘴:“谢娘子吉言。娘子日后可要多来照顾我?生意。”“一定。”
明华裳和摊主道别后,提着两个纸包奔向明华章。江陵本?来奇怪明华裳去做什么,见她提着东西回来,这才想起?来:“她竟然还记得?”明华裳跑近,正好听到江陵的话,她说道:“那是?当然。给我?阿兄的东西,我?怎么能忘?”说着,明华裳将两个纸包分别递给明华章和谢济川:“兄长,谢阿兄,这是?樱桃乳酪,特别好吃,你们也试试?”明华章知道明华裳今日来晚是?因为去吃东西了?,他?毫不意外,只是?惊讶她竟然还记得他?。明华裳蹦蹦跳跳奔往摊子的时候,他?心里生出些幽微难言的感动,然后,他?就看到明华裳提了?两个纸包回来了?。明华裳停在明华章面前,期待地等着兄长的反应。然而她等了?许久,都不见明华章伸手接过。明华裳渐渐有些忐忑,明华章这么难讨好的吗?今日明明见他?很喜欢吃樱桃,为什么现在又不喜欢了??谢济川一点都不体谅明华章的心情,笑?眯眯接过:“谢谢妹妹。景瞻不喜欢吃甜的呢,这一份我?替他?拿走了?。”说着谢济川还真伸手来取,明华章忍无可忍敲在他?胳膊上,道:“你衣服上还有血,先回去清理仪容吧,不要乱碰别人。” 夜雨明华章说完后,谢济川笑容不变,但明华裳莫名觉得空气微妙起来,隐隐有冷箭流矢掠过?。明华裳连忙道:“今日我们
', ' ')('耽误时间,劳烦谢阿兄等候,我心里十分过?意不去。我没什么能做的?,唯有准备些小吃食,望谢阿兄不要怪我拖后腿。”“怎么会。”谢济川道,“二娘今日帮了大忙,怎么会拖后腿?景瞻,你说是吧?”这是明华章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谢济川偏要提起,可谓哪壶不开提哪壶。明华章知道以谢济川小肚鸡肠的?性子,他再回击只会没完没了,他索性不搭理,对明华裳说:“走吧。”明华裳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乖乖跟在?明华章身边。明华章挑衅,谢济川不痛快,明华章不回应,谢济川更?不痛快了。然而最?糟糕的?是,他好不容易忘掉的?事情,再一次粘到?他脑海里。他不干净了。谢济川又开始频繁整理衣袖,哪怕沾上血渍的?地方已经被遮住了,但他每每想?到?浑身就不舒坦。明华章余光瞥见,颇为绝情地说道:“这件衣服别?扔,回去后记得验一下,上面的?血到?底是不是人?血。”哪怕明华裳无法理解谢济川这种衣袖脏了就要发疯的?强迫型洁癖,她也觉得明华章太过?分了,这简直是杀人?诛心。明华裳低低咳了一声,试图转移另两人?注意力?,让他们停止互相残杀:“二兄,我和任姐姐在?客房休息时,和隗府的?小丫鬟打听了许多事情。”接着,明华裳大致说了她打听到?的?情况,然后期待地望着明华章:“二兄,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她们已大致了解事情经过?,但凶手是谁还比较模糊,接下来要着重查谁呢?明华章没表态,反问:“你们觉得呢?”任遥将她和明华裳的?推测又说了一遍:“我们觉得,隗墨缘为财杀人?,隗朱砚为情杀人?,花奴觊觎隗白宣而对她不利,都有可能。还有隗严清,丫鬟说隗家的?木偶现在?大多出自隗白宣之手,而隗家的?财产大权却由隗严清掌控着,也不能排除隗严清为了维护家主的?权力?或利益杀人?。”江陵啧了声:“你们推了大半天,最?后谁都没有排除。凶手肯定出在?隗家这些人?之中,这还用?你们说吗?”“闭嘴!”任遥怒道,“你什么忙都没有帮上,净给我们添乱,还好意思说我?”江陵也是大少爷脾气,听到?这话?就不高兴了:“你说谁添乱?要不是我帮衬,你一进门就暴露了!”案子没商量出结果,他们两人?倒先吵起来了,明华裳无奈道:“好了好了,今日江陵、任姐姐都帮了大忙,缺一不可。”任遥嗤笑一声,江陵黑着脸转过?头,两人?谁都不买账。任遥和江陵都觉得明华裳在?和稀泥,他们可不觉得对方有什么可取之处。明华裳叹息,只能求助另两人?:“二兄,谢阿兄,依你们看,这四人?谁的?嫌疑最?大?”此刻晚照烟树,柳塘浮翠,摆摊的?商贩收拾货物准备归家,货郎挑着扁担穿梭在?大街小巷,散学的?孩童在?街上追逐打闹,空气中仿佛弥漫着炊烟的?味道,正是洛阳一天中最?热闹、最?有烟火气的?时候。明华章一身黛青色圆领袍站在?初春暮光中,腰带将他的?身姿勾勒得极其?修长,光线昏暗,越显得他色清如雪,眸若寒江。明华章没有看她,目光直视众生百相,淡淡说:“这是对你们的?考核,我无可奉告。你怀疑谁,自己去找证据。”明华裳怔了怔,没想?到?明华章竟然这么严格:“啊?我心中其?实有一个人?选,你能告诉我猜对了吗?”“不能。”明华章说,“如果你决定好了,说出对方的?名字,考核即结束。你现在?要说吗?”“不用?不用?。”明华裳连忙摆手,“我只是猜测,还没想?好。”任遥本来觉得真凶已近在?咫尺,但看到?明华章如此不留情面,她又怀疑起来。只有一次机会,任遥不敢浪费,她叹道:“看来明日还得来隗家。”明华章听到?挑挑眉,道:“再一次提醒你们,不可暴露身份。你们可以再来隗家,但绝不能让他们起疑,一旦打草惊蛇,那整个任务就失败了。你们明白吗?”“什么?”任遥惊讶,“那就是说,我们不能直接询问?”江陵忍不住道:“不让摆出官府的?身份,也不能派捕快过?来搜家,那还怎么查?”“所以,你们以为玄枭卫为什么要缀以玄字?”明华章道,“今日带你们来隗家,相信需要的?情报你们已经打探好了,之后我不会再带你们行动,你们想?做什么,自由安排。只有一点?,一旦被隗家人?察觉朝廷在?查他们,你们的?考核即刻失败,”江陵愕然地瞪大眼睛,不给人?手也不给权力?,还要求保密,这不是为难人?吗?然而明华章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明晃晃告诉他们这不是玩笑。明华裳还以为今日明华章带他们拜访隗家是要手把手教他们,没想?到?,新手指导这就结束了?明华裳问:“有时间限制吗?”“没有。”明华章道,“但时间会影响评级。只有声音仍然那么平淡,“但考核,就没有淘汰吗?”明华裳哑口?无言,刚才?还和和气气的?队伍,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