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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家车里,两人刚坐到座位上,唐百灯便侧身一把抱住了郁谨。
之前包厢中郁谨回握住他的手时,当着陈浮的面,影帝耗尽了所有的克制与演技,才勉强控制着脸部肌肉做出一个惯常的和煦笑容,仿佛早知如此一般。
拉着郁谨出门,没人知道,估计也没有人相信,他给青年戴帽子和口罩的手,微微发着抖。
“郁谨,鱼鱼……”
低声念着,唐百灯用一种能把人骨头勒得咯吱作响的力道死死搂住了郁谨,怀中温软的肉体严丝合缝地补全了他胸膛上每一处裂口。
他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
八年前。
“不好意思,郁谨学弟,我对你并没有那方面的感情。”柳树下,唐百灯侧身,看着刚刚告白完,此刻睁大了眼的清隽男生,从容道。
他忽略心里一点不对劲的情绪,脸上的笑容分毫不差:“嗯......可能有时确实会聊得比较多,但我仔细想了想,好像没有什么比较暧昧的话吧?大部分都是在交流学习,交流演技。对你比较照顾也是以为你很喜欢演戏,想在毕业前多指导一下。说实话,我平时经常和学弟学妹约饭、自习,所以并没觉得单独和你活动有哪里不对劲。”
“或许偶尔一些我认为没有问题的言行给你造成了误会。但我的确并不喜欢你。”
“很抱歉这么伤害你,如果你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随时和我说都好。”
“我这边还有点私事,没什么问题的话,先走了。”
——唐百灯当时已经尽力做出真诚而充满歉意的表情了,可惜他虽然是教科书般标准的天之骄子,演技也不可能在二十出头就登峰造极。
所以即使他言语委婉,态度诚恳,但郁谨不需要很久,就听出了他的言外之音,以及笑容下的傲慢与冷漠:
对你好,只是以为你也喜欢演戏;我于你的感情并无特殊,更谈不上喜欢。
至于刚才你说喜欢我,说以为我也对你有意思……其实都是你在自作多情而已。
换成更赤裸裸的说法,唐百灯当时是谁?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家世显赫又外表卓越,自身更是刻苦有天赋,精英中的精英,权贵中的权贵;而郁谨不过是一个小县城考上来的普通平民,是美人如云的影视院校里,一朵还算有特色,但暂时并不分外突出的荆桃花。
两人间巨大的权利与阶级差距,让早就对未来和婚姻有所规划,并只考虑利益最大化的唐百灯,从来就不曾将郁谨纳入“可以谈感情”的范围里,更不屑真正了解这个人的所思所想。
当时的他甚至有点好笑郁谨的“不识眼色”:这学弟看着也聪明得很,本来以为和过去那些不自量力的莺莺燕燕不一样的,没想到最后竟然没什么区别,对爱情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对明显高攀不上的人动了心,妄想靠一张脸与还算善解人意的性格就“跨入豪门”?
让拒绝尽量客气而不伤人,已经尽了他最大的涵养。
唐百灯没有兴致去关心郁谨听到这些话后的脸色,说了几句漂亮的场面话后,便洒脱地离开。
——他不知道,这份洒脱与傲慢最终迎到了姗姗来迟的惩罚。
他知道的是,八年来,他其实有过很多与当时别无二致的夜晚,以及夜色下衣冠楚楚的男女。
他们有的像郁谨,有的不像;或许贪慕权势想做他的情人,或许迷恋容貌请求他;或许只是想抓到他的丑闻……
国外娱乐圈的性关系远比国内开放,露水姻缘、上床打炮再正常不过,但唐百灯几乎来者皆拒。从利益角度,考虑到后期或许仍要回国,国人对性的接受度较低,他的履历不容一点可能的污点;从自身角度,他看不上那些相貌甚至比不上自己的庸脂俗粉,更不屑于躲着镜头偷偷摸摸。
连那么多捧着双手献上的真情,唐百灯都嗤之以鼻,更不用说其后令人作呕的肉体了。
尽管,竟然有那么几次,他几乎不会褪下的笑容,短暂停滞了一会儿。
或许是面前的女伴眼角同样温柔地下垂,或许是前来攀谈的男星老家恰好也在姑苏,口音相近,或许……
他也说不清为什么会怔愣,不过这种陌生的情绪褪去得倒很快——在这些同性和异性充满欲望的,带着肮脏热气的,黏糊糊渗着香水或汗的身体贴得过近的刹那,一切便瞬间重回正轨,告诉他这只不过是些拙劣的影子。
唐百灯嫌恶的脸上依旧是和煦笑容,心里恨不得把这群光鲜亮丽的虫子踹出八米远。
而每一次恶心感的消褪,无一例外,都是回家拿出那张不知播放过多少次的影碟,在幼鹿般的、满满装着他的眼神注视下,逐渐平静下来,直至矛盾地陷入昏沉。
就这样荒谬至极地被注视了近八年。
“郁谨……”唐百灯哑声道,他重重摩挲着郁谨的腰肢,力道滚烫又凶狠,是个人都能感受指腹下近乎暴沸的欲望。
同拍摄广告时感受到的一样,这个永远温柔笑着的青年,柔软的双唇总是能引
', ' ')('得他视线驻足,握着腰起舞时,脊背上窜过细小的电流不容无视。
——这么多年,是他一直在钻牛角尖,他固执地想要证明,不论是“学弟”抑或“红拂”,和那群涂抹口红的虫子都别无二致。
结果越是刻意,越是发现,或许……傲慢遮蔽了第一次心动。
此时把郁谨完全禁锢在自己双臂里,唐百灯满足得近乎喟叹:曾经那个看似不存在,每晚工作结束,坐在保姆车里,却又被窗外夜风吹得呼啦作响的大洞,终于短暂地草草填上了。
紧接着,黑洞便立刻张开血盆大口,叫嚣着要更多。更多肌肤相贴的、唇齿交缠的、进入身体最深处,最原始也最赤裸的欲望。
“你……”郁谨仓皇地按住他的小臂,感受到唐百灯毫无掩饰的侵略与掠夺欲望,本能想要逃开。
他脑袋里还有点晕乎乎的——影帝虽然刚才口口声声对他说后悔了,可从曾经疏远的拒绝到现在好像要撕了他的模样,反差未免太大,是在国外受了什么刺激吗?
他自己也不太对劲,刚才有几瞬,简直魔怔了一般。
但郁谨这时被唐百灯用一种与起说是抱不如说是挤压的姿势摁在怀里,看不见他的神情,眼前只有车窗外逐渐荒凉的夜景,男人有点硬的尾发,以及不知是谁的,混乱的心跳。
箍在腰间,肌肉似乎在微微痉挛的手臂,让郁谨一时竟不愿挣脱这个怀抱。
车缓缓停下了。
唐百灯终于放开郁谨,一把拉开车门,又立刻转身探向车里,把青年轻松抱了出来。
看清车外的景象,郁谨一愣,他们竟然停在了一大片玫瑰花田里!
这块地方已经彻底远离城市了,没有高楼的阻碍,黑色夜空上,今晚月色皎洁又圆满。
不等他进一步观察,唐百灯极其凶狠的吻就压了过来,扳着郁谨的下巴,仿佛性交般强势地侵入唇舌之间,把口腔里每一处软肉都粗暴地染上自己气味。
混乱中也不知是谁被绊了一下,两人双双跌进了这不见尽头的玫瑰花海里!
唐百灯顿了一下,随即没有犹豫地脱下外套,完全不爱惜地铺到泥土地面上,小心把郁谨抱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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