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慎这才松了口气,打发平鹏去附近开间房睡,他则直接在医院的陪护床躺下来。
桑白还在咳。
陆慎担心她,睡得也不大安稳,一小时后起来给她量了次体温,已经降到三十七度八,又过一小时,体温彻底降下来了。
他这才放下心来,给麦子发了条微信,让她直接把早餐送到医院,听见桑白又咳嗽起来,扯了张纸巾帮她清理口鼻。
等清理干净,陆慎没忍住轻轻刮了下她鼻尖,柔声:“好好睡,睡醒了病就好了。”
桑白醒来时,浑身肌肉都在酸痛,像是每个细胞都战斗过一般——这种情况她挺熟悉,每次发烧后就这样。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医院。
头顶传来熟悉的清冷声音:“醒了?”
陆慎穿了件白衬衫站在病床前,眉眼间染了几分倦意,抬手极为自然地过来摸她额头。
桑白往后一躲。
陆慎手在半空顿了下,若无其事地收回,从旁边小桌子上拿来温度计递给她:“自己量。”
桑白有点儿懵地接过。
昨晚混乱的片段也渐渐地涌上来。
应该是她发烧了,陆慎把她送进医院。
但她像断片儿似的,只记得进医院大门那一刻的场景,至于陆慎怎么发现她发烧的,她又是怎么跟他出门上车的,她全都不记得。
只觉得梦里有块很舒服的、跟随她需求变换体温的石头。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梦?
她也没纠结,刚要把水银体温计放进去,一低头发现她没穿胸衣!
“……”
但幸好,最近因为陆慎过来住,她都穿保守的长衣长裤家居服。
她嗓子还有点哑:“你——能不能出去下?”
她手里举着水银体温计,指了下门口。
陆慎没说什么,直接出去了。
桑白松了口气,把体温计从领口放进去,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片段。
昨晚……是陆慎帮她量的体温!
他的手直接伸进来了!
伸!进!来!了!
桑白微闭双眼,咬唇。
这个流氓!
禽.兽!
明明知道她没穿胸衣,还把手伸进来!!!
她就穿了薄薄一层睡衣,外面不能量吗?
不能吗!
她在心里骂了几分钟,没忍住又打了个喷嚏,抬手扯了张抽纸,又忽然想起昨晚似乎有人这么照顾她。
她转头看了眼旁边垃圾桶里小半桶纸团。
“……”
照顾她的人——是陆慎?
她泄了气似的往后一靠。
算了,他只是为了救人,就像医生那样,她大人大量一点,就别跟他计较了。
*
陆慎刚出病房门口,迎面碰到急匆匆赶来的麦子。
麦子手里拎着几分早餐,一脸苦兮兮的:“对不起,陆总,我昨天应该把桑桑送医院的,但因为她经常感冒,我就没当一回事。”
陆慎蹙眉:“你说什么?她经常感冒?”
麦子“啊”了声,“对啊。”
陆慎目光在她脸上上下扫视。
极有压迫感。
麦子给他看得有些害怕。
陆慎看她不像撒谎,目光稍缓,问:“我记得,我以前没怎么见过她感冒?”
印象里,她应该就病过一回。
有次他去她工作的城市出差,让她来他的酒店,她说感冒了怕传染他。
他过去看了眼,她只是嗓子不大舒服,看上去没什么大问题,只是看上去小心翼翼的。
他看她没什么大事,正好那会儿老爷子又突然进了医院,他就匆匆忙忙回南城了。
麦子松了口气,想给桑白刷一波好感度:“因为桑桑怕您担心,不许我们告诉您呀。而且您平时也比较忙,见她的时间不多,她出来工作的时候容易生病,在家休息就还好。”
陆慎声线清冷:“怕我担心?”
麦子点头:“对啊。”
陆慎自嘲地笑了声。
恐怕不是怕他担心,只是懒得告诉他吧。
或者说,根本不想告诉他。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低头习惯性去看手腕,发现没戴表,手机也在病房。
陆慎问:“几点了?”
“七点整。”
他有点乏地点头:“进去吧。”
两人推门而入的时候,桑白恰好正要把体温计拿出来,一看见陆慎瞬间收回动作。
陆慎像是看到她这动作,淡声:“还差五分钟。”
“……”
桑白尴尬地“喔”了声,不太自在地把被子拉上来,挡住胸前。
陆慎扫她一眼,自若地打开一袋早餐,开始看电视。
麦子像什么都没发觉似的,把早餐摊在病床桌上。
桑白昨晚就没吃饭,这会儿真饿了,看陆慎没再往过看,也就放心大胆地吃起来。
她平时都不太能喝粥,生病了放纵一回,喝完一大碗粥后,趁陆慎不注意,把体温计偷偷摸出来看来眼,不烧了。
她用气音说:“走吧,回片场拍戏——阿嚏!”
陆慎讥讽道:“就你这破锣嗓子还能回去拍戏?”
她怎么破锣嗓子了!
她明明声音清脆得像夜莺!
桑白不满意了:“我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