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定风波·213:沈烟雨,失踪了</h1>
梁晨曦的声音落下,琼清芷就像是被人挑了脊梁骨似的,突然瘫坐在地板上,眼神里的光芒都湮灭了。
她整个人就像是老了整整十岁般,萎靡不振,原本掐在容韵莲大腿处的手指也跟着滑落。
容韵莲心里的恨却是不灭的,她不敢想象,如果当初整个设计都按照琼清芷的剧本走了,那么现如今孤苦无依的就是自己!这样的想着,容韵莲死死的盯着琼清芷那张颓然的脸,佩戴着绿翡翠戒指的手指啪啪的朝着她脸颊挥去!
清脆的声响在寂静到甚至能够听清楚人喘息声的环境里响起,一声接着一声,却没有人上前去阻止容韵莲。
或许任是谁都不曾想到,平日里端庄静雅的容韵莲竟然会爆发出这样的强大的力量。
霍可泫站在原地完全看傻了,她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家里变成现在这个模样,而全程都从楼上听着的四太太压住女儿,让她不要那么多事的下楼,彭凤娇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能不掺合进这样事在永安嫁入姚家前就不掺合。
“凭什么……”琼清芷抬头看着容韵莲,突然轻声呢喃着这三个字,视线随后又落在了从头到尾坐在沙发上气定神闲的霍震东身上,眼神里的不甘幽怨落寞汇总在一起,融汇成极为复杂的情绪。
“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把继承人的位置交给其他人吧?从一开始,你只认定了霍靳言一个!”
此时的琼清芷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婉约,那张脸被容韵莲扇的红肿不堪。
“如果没有沈烟雨的那张清河木兰图,你也不会娶我……霍震东,从头到尾,你其实都知道是不是?”她的声音很凌乱,表情也很凌乱,可也正是这些零碎的话语,令所有人都屏着呼吸看向霍震东。
听到琼清芷的声音,梁晨曦的心底讶异着,如果说以前她还以为沈烟雨给她的钥匙内藏着的是清河木兰图,可现在听琼清芷这么一说,事实上,在很早以前,妈就已经将自己手里的图给了霍震东!
那么现在……银行保险柜内放着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清芷,你很漂亮,也很聪明,你知道利用人的弱点,也知道审时度势,只可惜……也正是因为你太聪明,才会聪明反被聪明误!你说的没错,从头到尾我都知道,而我霍震东的第一继承人,我现在也可以宣布,我只认定靳言!”
此话一出,第一个哗然的便是孟品言,下意识握紧自己儿子的时候,当初她心甘情愿跟霍震东无名无分的在一起,明面上虽然大家都叫她三太太,可孟品言心里再清楚不过,没有那张证,一切都是空的!
所以她要拼命的给方淮争取利益,尖锐的抢夺,因为不争不抢,那些东西永远都不会到自己的手里。
可现在,她整个人都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般,眼神里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并且,有件事情你最好想想,当初明明南琛已经离开了,为什么……他会突然又折回来破坏掉你原本的计划?”
霍震东说这话时,似乎并没有任何的悲痛,就连提及霍南琛名字时,表情也是冷漠的。
像是想到了什么,琼清芷的脸色整个刷白了起来,看向霍震东的表情里带着不可置信。
“从今天起,你就不用再回来了,我不会去追究七年前的这件往事,而你,带着你的东西,走吧!”
说完这句话,霍震东撑着拐杖站起身来,话音里没有丝毫的感情,就像是在对着一个陌生人开口似的。
眼泪一瞬间在琼清芷的眼眶当中汹涌而出,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落得如此下场,更没有想到,霍震东竟真的就这样的将她给赶出霍家!她突然茫然了,眼前不由的浮现出当年的些许画面……
从小与沈烟雨一起长大的自己,还有妈妈……那些她曾经为了金钱为了地位轻易割舍掉的东西……
现如今如同是化作一把把的利刃,穿胸而过,见血封喉!
“合家团圆……合家团圆……合家团圆……”一直被养在琼清芷房间内的那个八哥也不知怎么的就这样飞了出来,扑闪着翅膀飞在所有人的上空,嘴里一句句的说着这四个字……
现如今看来,再讽刺不过的……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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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凄迷,风雨来袭。
回程的路上,霍靳言从未放开过梁晨曦的手,而车窗外噼里啪啦的雨敲击着,回响在寂静车厢内。
或许也是因着下雨的关系,车开的很慢,梁晨曦时不时的侧头看着霍靳言的侧脸,那紧绷着的线条一直都未曾消减一分,就连下颌的位置都是如此的绷紧。
她知道他心里不好受,本就沉默寡言的他此时更像是一座雕塑。
“晨曦,人……真的是很可怕的物种不是吗?”突然,梁晨曦听到霍靳言这样说着。
他没有睁开眼睛,仿佛只不过是自言自语般,梁晨曦却知道,他是在对着自己释放今晚的压力。
“嗯,为了利益、为了私欲、为了权势,人真的会变得很可怕。”车窗外的环境是潮湿的,而车窗内却因着空调的关系温度如春,梁晨曦的视线落在窗外,雨丝将车窗晕染的模糊起来,
霍靳言再度陷入到了沉默当中,他将身体完全倚靠在真皮座椅上,似乎是真的累了。
梁晨曦见他这个样子,轻敲了下前面驾驶室的位置,示意他绕远些开慢些,随后又将隔音板阖上。
他不说话,自己也不在说话,梁晨曦只是安静的看着他的脸,任由他沉默着。
事实上,霍靳言是真的有些困倦了,闭上眼睛的瞬间,大脑便出现了些许的混沌。
他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的那一天,他亲眼看到霍南琛在自己的面前被爆炸的火焰吞噬,也因着爆炸的冲击波,他的颜面神经受损严重,可当时被送去医院时他却什么感觉都没有。
因着薛瑶本就受到了惊吓,被送进急救室后情况凶险无比,而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更是还未出世便要经历九死一生的历练,满脸是血的他安静的坐在急救室的门外,等待着最好又或许是最坏的结果。
薛瑶的家人赶到,二太太赶到,不由分说情绪失控的对他拳打脚踢,可霍靳言却像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似的,任由他们动作着,同样受伤严重的他,在重人的口中成了罪魁祸首,成了那个最该死的人!
——你还好吧?
突然,昏暗的角落里传来一阵淡淡的声音。
霍靳言下意识的抬起头来,一个纤瘦脸上额上带着伤,身上还沾着大量血迹的娇小女孩意外的映入到眼底。
——你没事吧?
没有等到他的答案,那个小女孩再度开口。
——你还在流血。
霍靳言麻木的低头看着,果然有血顺着手指滴滴答答的落在大理石地板上。
——你的家人在里面吗?我的妈妈也在那里。
她的手指了指急救室的方向,小小年纪却已经姣美的脸上带着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