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来的是锦衣卫千户大人。
“布裙到脚踝,腰身略显宽大,此女稍比梨花高,略微丰腴。”段忱又上上下下检查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道,“年龄在二十到三十之间,死亡时间三个时辰内。”
“手中这朵花,应是梨花当日所卖鲜花。”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处处透着诡异。
既不是梨花,又为何身着梨花的衣裳,戴着梨花的珠花,手中还握着梨花失踪当日卖的鲜花。
显而易见,这是有人在有意误导,毁了容颜,穿戴着梨花的衣裳首饰,让找来的人以为眼前的尸身便是梨花。
“先是在山外以野兽吓唬不让我们进山,而后在茅草屋外以鬼怪诱我们下山,乱葬岗中的白骨,后以假乱真的尸体...”段忱看向贺若真,缓缓道,“有人在阻止我们继续往下查。”
若他们听了那大爷相劝,就不会有茅草屋的樵夫,若他们依樵夫之言下山,就不会见到一具白骨,若被白骨吓退,便不会发现尸身,一环扣一环,若是寻常衙役早已放弃,顶多也就是找到尸身便会结案。
可他们不会,即便那真的是梨花的尸身,他们也会继续往下查。
“如他们这般凶恶之辈,第一选择应该是杀人灭口,而不是三番两次阻止我们。”
贺若真道。
段忱眼底微暗,“知道我们的身份,不敢下杀手。”
若只有他便罢了,可还有小殿下与国师,就是再凶恶之徒也不敢轻举妄动,而杋城内知道他们身份的只有府衙的人。
这个答案并不让他意外,但也叫人如鲠在喉。
若连府衙都出了问题,那这杋城底下又该是怎样的肮脏!
“小心!”
突然,几支暗器破空而来,段忱拔刀击落,贺若真因剑被李凤璟握着,只能揽着他提气避开,而就在此时,脚下突然松动,与此同时,上空撒下一道大网。
下是深不见底的洞,上是避无可避的网,顷刻间便陷入两难境地,似是只能束手就擒。
可段忱是谁,那是从无数恶战中厮杀至千户的铁血锦衣卫,而贺若真,一人可抵千军万马,这点儿小伎俩,不足以将他二人逼上绝路。
至于李凤璟...他遵从本能紧紧搂着贺若真的腰,紧接着好一阵天旋地转脚才终于落到实处,他四下一看,惊讶万分,在那样的情境下,他们竟然没有落到洞中,也没有被网困住,而是已远离那处数十步之外!
李凤璟第一次对武功产生了敬畏与向往!
但他并没有高兴的太久,因为很快他就发现他们被包围了。
数十个只剩下眼睛在外的黑衣人,手持寒光凛凛的剑,凶神恶煞的将他们围在了中间!
李凤璟,“......他们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贺若真,“一直都在。”
李凤璟,“啊?”
段忱好心的解释道,“他们早便在此埋伏,若我们将那具尸身当作梨花带走,他们就不会出现,可我们识破了,他们现在就要杀人灭口,阻止我们找到真相。”
所以这便推翻了他之前的猜测,背后之人应还不知晓他们真正的身份,否则怎会关公面前舞大刀。
且云宋可只有一位嫡出皇子,这些人胆子再大,也不敢对小殿下下杀手。
李凤璟天不怕地不怕只怕鬼,而活生生的人,便是手握凶器他也生不出太多的惧意,他扯了扯贺若真的衣袖,非常认真的问,“恩人,你打得过吗?”
贺若真没说话,只轻哧了声。
李凤璟又看向段忱,段忱也哧了声,脸上不见丝毫慌乱。
李凤璟霎时就懂了,他们这是不将黑衣人放在眼里的意思,于是,李凤璟抬起头趾高气扬的环视一圈,无比嚣张道,“你们这些禽兽,畜生,犯了法不知悔改,竟还敢杀人灭口,你们今天一个也跑不了!”
“恩人,程伯伯,打他们!”
段忱,“......”
贺若真,“......”
一整日了,终于有了几分小殿下欠揍的样子。
“抓稳。”
贺若真突然道。
李凤璟以为她又要飞,下意识握紧剑身,然下一刻眼前白影一晃,他定睛一看,手中竟已只剩空空的剑鞘,他的恩人已经跟黑衣人交上手了。
李凤璟,“......”
原是利用他拔剑...
李凤璟缓缓地收回剑鞘,寻了个地儿观战。
其实他是懂一点点拳脚功夫的,幼时武师教过,还说他乃练武奇才,可是他并不想做练武奇才,每日不是偷懒便是缺课,不论父皇如何罚他,他就是不愿将自己累的汗津津的,到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此时看着二人在一众围攻下游刃有余,小殿下心里难免生出几分羡慕,不过...他恩人快如闪电的身影,程大哥利落干脆的招式,他想,他便是好生学,应也到不了这种境地吧。
李凤璟看的很认真,除了对段忱的匆匆一瞥外,他的视线始终都黏在贺若真身上,虽然他完全看不清贺若真快出残影的招式,但并不影响他欣赏,是以在突然发现有一个黑衣人靠近他时,吓得原地蹦了好几蹦,“你没长脚吗,走路没声音吗,魂都差点吓没了,”
吼完了人李凤璟才后知后觉挥舞着剑鞘,装腔作势道,“你你...你别过来啊!”
“我告诉你,我武功比他们还高,你再往前,我,我就弄死你!”
然黑衣人并没有被吓唬到,他一眼便知眼前这锦衣少年是个花架子,遂剑锋一转朝李凤璟刺来。
“啊啊啊,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