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郑容繁低垂着头。
郑延苏端起桌上的水果拼盘,坐到郑容繁身边,插上一块水果递到他嘴边:“啊——”
郑容繁面无表情僵了三秒,哆哆嗦嗦地上前,却感觉到那块本应该在前面的水果总是在自己接近的时候瞬间跑远。
“看来这样吃不到啊。”郑延苏轻轻笑着,“再来。”
郑容繁拿出训练的速度飞速啄了一口,如愿以偿咬到了冰凉滑嫩的果肉,外加两片……有温度的嘴唇。郑延苏穷追不舍地亲了下去。这里还剩那么多水果呢。
你比刚来的时候还叛逆,尽给我惹事。所以从现在起你别想离开我一步。
入夜,郑容繁身体僵直地躺在床上,隐隐约约听到郑延苏在隔壁给郑延芸打越洋电话,郑延芸的惊叫和笑声不绝于耳。大小姐是不是关注点弄错了?我还瞎着呢。不久后,身边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郑延苏轻轻爬上床,盯着郑容繁紧闭的眼睛和颤抖的睫毛,笑道:“睡不着也要快点睡。”说着,伸手抱他入怀。郑容繁在他怀抱里久久闭着眼睛,意识无比清醒。曾经觉得郑延苏不让他睡觉已经是酷刑,现在发觉逼人睡觉更是变态。哪怕在黑暗中听到郑延苏的心跳已经渐入平稳,确信他已经睡着了,郑容繁无法平静心智,更不敢挪动一丝一毫。半个小时,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郑延苏安静地注视他的睡容,怀抱着他亲手折磨的身体,终于淡淡开口:“我看我们的耐心都挺不错的。”郑容繁的冷汗,条件反射地沁了出来。“哈哈,别紧张,睡不着就去跑步吧。”
郑容繁依言轻轻钻出去,伸手靠墙摸索着一步一步走向门外。听到几次撞墙的沉闷声音,郑延苏也轻轻钻出房间。失去视力后,郑容繁无比的不自信,不敢独自在黑暗中迈步。可是郑延苏的命令是:去跑步。他深呼吸一口气,听了一分钟风声,辨认完毕方向后,立刻跑步向前。这是条笔直的路,只要敢向前就跑不死。
“老大老大!”身后传来手下几个暗卫追来的声音,“您别想不开呀!”
“老大你要去哪里?大人知道吗?”
“老大!您……是病好了吗?”
郑容繁没有停下:“是,我好了,你们继续做事。”郑容繁独自奔跑在黑暗里,追逐着风声。逐渐地,他越跑越快,无所畏惧。让他安心的是,似乎有一阵风声,一直围绕他左右,像一张安全网一样包裹着他。直到最后,大汗淋漓,六肺通畅。
慢慢回到老宅主卧,郑容繁刚躺到床的边缘,就伸出一双手像之前那样把他紧紧抱住。郑容繁听到对方平静的心跳,心生疑惑:难道他没有跟着?也许是运动了的原因,这次郑容繁很快就睡着了。黑暗之中亮起一双眼睛,郑延苏的嘴唇轻轻贴上郑容繁的右眼,绽放出一个笑容来。
第二天,郑延苏把他载到海边。海滩的阳光暖融融一片,郑容繁望着太阳的方向,感受模糊光斑在视网膜上的跳跃。他铺开毯子,拉郑容繁坐在上面,给他披上自己的外衣防晒,笑道:“今天是来听海的。”郑容繁安静地坐在原处,摸索出郑延苏正在找的防晒霜:“主子,我给您涂吧。”“好。”郑容繁轻轻挤了一些防晒霜到手心里,敷上郑延苏的背脊,缓慢抹开。在黑暗里,郑容繁异常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的伤疤,感受到结实挺拔的骨肉。自己身前这个人是暗夜的帝王,自己手下这幅身躯曾是他日日夜夜想要砍烂的目标。两个人都沉默着,时间仿佛认定了这是一次告别,走得异常缓慢。
下午,小憩中的郑容繁被一声“咔擦”惊醒,猛地坐起来,突然无比汗颜地意识到什么……是趁自己睡着被郑延苏偷拍了。郑延苏望着他刚睡醒就惊呆的表情笑出声,走上前把相机交到他手里,一双手轻轻环住另一双手,给每个指头找好站位:“来,我就在你前面,给我拍一张。”郑容繁沉默着举了一会相机才说服自己这不是玩笑。他摸索着找准快门,没有焦距的眼睛颤颤巍巍地俯在光学取景器后面,就像一名称职的摄影师应该做的那样,深呼吸。前面没有海风,海潮的声音也被屏障阻断了,这个屏障的名字就是郑延苏。“咔擦。”郑延苏取回相机,翻看照片,说:“好孩子。”他拿出手机,把两张照片通过wf传输进去,又把相机放到郑容繁手里:“你去德国的时候,我会放你一个人走。如果愿意回来,就联络我。如果眼睛也好了,你去加州参加延芸婚礼的时候,我就不用聘请婚礼摄影师了。”
“好。”话音刚落,郑容繁突然低下头捂着眼睛全身颤抖。病痛永远不是能掌控的难受,他咬牙沉默,大脑一片空白。郑延苏默默上前扶住他的肩膀,拉他倒向自己的胸膛。疼痛是强者胜利的副产品,他们懂得这个道理,都忍得住。不知不觉,并不再是一个人忍了。
“容繁,你会回来吗?”郑延苏突然轻轻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h:“(此处省略250字。)”
……
我是真的写过,很认真地想象、感受、描述过。
☆、结局
结局
我送他上飞机。飞机上全是我安排的下人,到德国后也会有专人接机,领他迅速入住医院,这都是容繁出事后三天内我飞到德国为他安排好的。只是德国那些医师,就算提前预约也要花不少时间准备手术。这次我没威胁他们的唯一原因,就是有两天我可以陪着容繁。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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