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程筝回来了,我和莫弛的关系便不会像从前那样了,应该也不会像从前那般舒服了。
最后这段关系是否还能延续,我是要再认真进行斟酌的。
我虽然是妈妈的女儿,却依旧无法做到和她一样决绝果断。
睡前我翻看朋友圈,发现秦阿姨发了一条朋友圈。
文案内容是:「七夕节,和我的俊小子。」
配的照片是秦阿姨和她还在上初中的儿子,母子俩坐在一起拍照。刚上初中的男孩儿正在叛逆期,表情并不热络,甚至有些冷淡。
坐在他身边表情喜庆的秦阿姨看起来便有些突兀滑稽。
但大家都能够理解,毕竟,孩子还小,前段时间又刚没了父亲,脾性古怪点也在情理之中。
我在评论里看到了很多熟人,尤其是我妈,马屁拍得可响:妈妈漂亮,儿子帅气,「玫瑰花」「玫瑰花」「玫瑰花」!
我突然想起陈仰林说的他今天没约,原来是因为秦阿姨要去陪儿子。
又想起他今天像提醒又似调侃的话,我和莫弛的关系因此掀起了轩然大波,不过我应该感谢他的。
如果不是他,不知我会被莫弛欺骗多久。
不过……落在我包里的那只烟是怎么回事?
和他这种人沟通,弯弯绕绕试探只会彼此浪费时间,于是我直接了当地发消息问他:「我包里为什么会有你的烟?」
他回得很快,「我也不知道。」
我:「?」
他又说:「可能是你那天来酒店房间找我的时候,我不小心落在里面的?」
我回忆起兵荒马乱的那天,觉得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了。
我没再说话,关了手机,睡觉。
*
那边的莫弛不知从哪里找来了陈仰林的联系方式,加上好友之后,莫弛也直接问他:「郁悦的包里为什么会有你的烟?」
陈仰林回复:「她刚才也这么来问我了。」
莫弛:「什么意思?」
陈仰林没有多说,直接将他和郁悦的聊天记录截图发给莫弛。
莫弛看着“酒店房间”这四个字,咬牙切齿地握紧了拳头。
第11章.拭目以待
第二日上午,陈仰林并没有来上班,不过管出勤的姐姐却不像上次那样过来向我求助。
我心里存疑,问了两句才知道他是请假了。
我问是什么理由,姐姐也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自己问他呗,他只跟我说了请假,下午也不知道会不会来。”
我只是有点好奇,也没到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程度,于是讪讪收回视线,“嗯嗯,那下午再说吧。”
我看了一下手机,并没出现我预想中的来自莫弛的消息。昨天我那么和莫弛不欢而散了,他真就没再联系过我。
我有点失落,心里闷闷的——
他的确比我想象中绝情。
我也在此刻意识到这段感情并不是我想抓住便能继续的。
下午的时候,陈仰林来上班了。
他一走进办公室,同事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今天打扮得实在是太过隆重了。
其实穿得和平常没什么差别,依旧是低调奢华的西装,只是……他今天戴了副墨镜。
他的脸本来不大,墨镜款式又有些浮夸,几乎遮了他的半张脸,只露出白皙贵气的下半张脸。
几乎是能去走秀的程度了。
他却像是一点都不在意他人的目光,自若地走到自己的工位。
坐下之前,他动作一顿,似乎在看我。
我扭头看他,却也对不上他的眼睛,只能看到他那过于浮夸的黑色镜片。
我问:“怎么了?”
他说没事,然后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开始工作。
我思忖着,他戴这墨镜不会是用来防蓝光的吧?
随即又觉得可笑,明明没做什么工作,还要这么保护自己的眼睛?
不过也是,爱美的孔雀是要爱惜自己的每根羽毛。
戴了墨镜的他似乎变得更加高冷,一整个下午都没说过什么话。
可即便没说什么废话,他今天的效率也不怎么高。他上午没来,我也堆了几个给他的任务,他做一会儿便要休息,磨磨蹭蹭到下班时间都没做完。
我出声打趣道:“不然试试把墨镜摘了,看看能不能解除封印。”
他扭头看我一眼,“不行。”
我问为什么。
他说:“现在人太多了。”顿了顿,又补充道,“如果你想看,等大家都走了,我再给你看。”
虽然我看不到他的眼睛,但听他这话就能想象到他此刻的表情……
孔雀孔雀,难掩本性。
得了,我才不想看。
我摇摇头,“你还是继续戴着吧。不过你应该是要加班了,这些东西,我明天就要。”
其实并不急,我是故意戏弄他的,为了报复他这种逮到机会就戏弄我的行为。
陈仰林沉默地扭过头,继续手上的工作。
下班时间已经到了,我准备离开,收东西的时候又听见从隔壁传来的声音。
他问:“你和莫弛怎么样了?”
我就知道,他肯定是要问这么一句的——
昨日他用轻飘飘的一句话将我和莫弛的关系搅得一团糟,今天怎么可能忍住什么都不问。
但我并不想说出他想听的话。
“让你失望了,还没分手。”
他看向我,语气轻盈,“拭目以待。”
我胸中燃起怒火,甚至有一种幼稚的想法——
为了不让陈仰林如愿,我也要和莫弛再撑一段时间。
不过我真的搞不清陈仰林的心态,他似乎很想看我的笑话,“你真就这么见不到我好?”
他静静地看着我。
被墨镜遮挡着,我看不到他的眼神,可我也能感觉到他的严肃的神情。
“我是觉得他配不上你。”
看看,他又打着为我好的旗帜,让我接受他这样莫名其妙的关心。
但我知道他能干这行,“多情”应该是他的天性——
他关心周围的所有女性,我经常看见他没骨头一样靠在茶水间的墙上和女同事聊天。他长得好看,情商话术也高,两句话就能将大家哄得开心。
因此,我也从不把他这样称赞式的劝告放在心里。
不过,这次我并不想再用铜墙铁壁来防御了,我也要反击。
“那谁配得上我?你吗?”我笑着问。
陈仰林似没想到我会这么问,僵了一瞬,然后伸手托了托自己的墨镜。
墨镜被他稍微往上推了推,我隐约瞥到看到他宽大镜片下异常的皮肤颜色。
还来不及细想,我便听见他的声音:“配不上。”
他突然正经的语气让我有些慌乱。
我皱眉低低骂了句话,觉得继续和他聊下去只会浪费时间,“不说了,你赶紧加班吧。”
说完我就离开了。
我一走出写字楼,便看见停在不远处的莫弛的车。
他应该是在等我,却反常地没给我发消息。
被陈仰林这么一搅和,我倒想赶紧和莫弛整理清楚。
昨天我在气头上,没有那个耐心听他解释,今天冷静些了,自觉能够和他沟通了。不管事实到底是什么样的,我还是得听听莫弛的话。
我走近,敲了敲车窗,坐在车里的莫弛打开了车锁。
我上车,发现他神情古怪,看向我的眼神复杂——
似在纠结又似乎不舍,眸底甚至还藏着类似于怜悯的情绪。
我问他怎么了。
他声音沙哑,“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我正有此意,不过看眼前他的表情,情况似乎比我想象中更复杂了。
途中我们俩都没说话,我做了不少心理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