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两小时前?”西法不确定地报了个时间,“睡不着就起来了,反正有其他事可以做,做不下去了还能看你睡觉,真好。”
苏逝川迅速抓住重点,侧头看向他:“雷克斯把部分政务交给你处理了?”
“是军务。”西法纠正道,“你那位发小对联盟边界虎视眈眈,严重影响了我们扩张属地,去年老师把针对帝国空间站的攻防任务交给了我,说是练手,所以最近一段时间为难他的办法都是我想出来的。”
苏逝川眉梢微挑,讶异道:“以封尘的实战经验来说,你能逼得他固守不动就已经非常厉害了。”
“你这是在夸他还是在夸我?”
“当然是你。”
“那我怎么听了一点都不高兴?”
说话间两人下到宫殿一层,苏逝川没有回答,西法也顺下喉头的那丝酸味,没再追问。整条走廊空荡荡的,雷克斯保持了一贯的作风,没有携带一名随从或是近卫,西法把苏逝川送到了书房门前,在他起手敲门前挡了一下。
“我就不进去了,”西法低声道,“以免你说话做事会有顾忌。”
这句话翻译过来的意思其实是“我不在里面那位你想怎么骗就怎么骗”,苏逝川听得出这层深意,不过真正让他担心的是当年的真相,而不是当着西法的面说谎。跟雷克斯的解释必然会涉及当时的计划,也就是西法“通敌”的真实原因,而这些恰恰是他不知道也没产生过怀疑的部分。
这么一来,苏逝川也算松了口气,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道:“也好,那你先回去?”
“约了布兰特。”西法说,“老师的教学偏向军事指挥,但我个人不想把特战完全放下,所以一直有向他请教的习惯。”
“难得你会喜欢这个专业。”苏逝川道。
“谈不上喜欢,”西法认真地看着他,“只是单纯想更了解你一些,从思维开始。”
苏逝川怔住,西法笑笑没再说话,执起他右手轻轻吻了吻手背,用口型道:“我先走了。”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转身而去。苏逝川注视着他的背影,直到人消失在拐角处,他才重新看向面前的那扇门,起手敲响门板。
不消片刻,从里面传来一声“请进”。
获得允许,苏逝川推门入内,恰在此时,雷克斯合上膝头的书籍,抬头看过来。四目相遇,苏逝川客气地欠了欠身,兀自走到沙发前落座,雷克斯盯着他的脸,目光收敛了锋芒却依然格外露骨,像是要看出另一副皮囊那般。
“我早该想到,洛茵帝国的皇导师必然不简单。”他说。
苏逝川无声一哂,从容回敬:“您怎么可能想到,西塞用人不清,会在身边养了一匹狼?”
雷克斯听闻顿时笑了,这个反问似乎引起了他的兴趣,沉默许久,才缓缓道:“你也知道,帝国军部的重要军官我们这边都会有详细资料,对于你我可以说是非常了解了。具体原因我也说不出来,只是昨晚布兰特前来汇报的时候,当我发现可以在你和‘乌鸦’这个代号间划上等号,我心里非但没有惊讶,反而十分平静。”
“这么说您信了?”苏逝川道。
雷克斯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其实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简单一想就能知道,以‘乌鸦’的凭空出现和犯下的那些案件来说,其实恰恰说明了他手中握有实权,而且很有可能在洛茵帝国内部身居高位。”
“当然,谨慎起见我昨晚连夜让人整理了当时的相关资料,从半鲛刺客遭人劫狱,到西法受栽赃入狱,这里面每一件都或多或少有你的在场证明。当巧合多了,通常也意味着巧合不再是巧合,而是被障眼法掩盖的真相,我说的对么?”
苏逝川没有做出评价,而是笑着说:“这样也好,还省了我费心向您解释。”
“关于身份的解释是不需要了,”雷克斯道,“但是有关你推迟十年才来这里的原因,我倒是很想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