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法非常慎重地点了点头:“他要见的人是我,就算我们最后谈崩了他也不一定会对我下手,但恐怕不会放过我身边的人,你没必要冒险陪我去见他。”
这道理浅显,但更为重要的还是必须把有关“启动装置可能在海下”的消息传递出去,苏逝川虽然不放心让西法单独去见雷克斯,却也明白两者相较孰轻孰重。
最终,他缓了口气,抬眸看向西法,正色叮嘱道:“我要求你必须确保通讯器的麦克始终处在自由模式,让我可以随时知道你那边的情况。不要跟对方发生任何冲突,不要过早的应允或者拒绝,周旋为主,尽量拖延时间,我解决完手头的事会立刻过去找你。”
“知道了。”西法说。
苏逝川定定注视着他的眼睛,半晌后主动把人拥抱进怀里,他手掌按住西法后脑,埋头在他颈侧,轻轻吻了吻:“老师不在乎军演,也不在乎基地里那一百多个学生和教官的命,只有你——”他用力收紧手臂,像是要把人死死勒进怀里,“别让我担心。”
那声音尤为认真,尾音甚至带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西法莫名感到心脏收紧,这一刻身体的反应快过思维,他下意识地单手环过苏逝川后腰,连拉带拖地直接被人按在树干上。这一下势大力沉,震得积雪抖落,苏逝川被硌疼了脊背,不由得松开手,略带讶异地抬头看他。
受惊的黑鸟翎羽乍起,扑啦啦地飞上树梢,站稳后就要反扑护主,一低头又觉得没眼看,于是默默假装观察敌情。
极近距离下的凝视,彼此眸底仅倒映着对方的像,西法被苏逝川眼中来不及化开的深情看得心动不已,他伸手垫在对方脑后,欺身压死,紧接着低头堪称粗暴地吻了下去。
这一吻近乎失控,舌尖挑开唇缝便横冲直撞地扫荡进去,带着明显的发泄意味。两人鼻尖轻触,唾液交合,齿尖撕裂唇瓣,弥漫上来的血腥味混合着湿吻直撩得人欲罢不能。直到榨干胸腔内的最后一丝空气,感觉到苏逝川扣在自己肩上的手指压抑掐紧,西法这才放松力道,唇分时还撕扯着对方出血的下唇,意犹未尽地轻咬了一下。
苏逝川双颊微微泛红,胸腔喘得厉害,他看向面前也不分时间地点的混蛋,笑骂道:“小兔崽子,你发什么疯?”
西法回味着唇齿间残留的血腥味,垂眸盯着对方唇角那处受到侵犯后留下的咬痕。
那一瞬间,这男人身上的冷静自持沦为了背景,将殷虹的血色衬托得无比清晰。就像是将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拉下了神坛,那种美带着血腥味,带着被凌虐、被亵渎过后的凡人气息,显得真实而又脆弱。
“你总把我当成孩子,但事实却是我已经长大了”西法轻轻抹去苏逝川嘴角的血,“我不想总做需要被老师保护的学生,逝川,我不再叫你老师,是因为我想做保护你的那个人。”他笑了,“我想做你男人,你怎么就是不明白?”
苏逝川一怔,继而哑然失笑。
“我明白。”苏逝川道,“我们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等回去以后再商量‘做我男人’的事。”
说完,两人不再耽误时间,开始分开行动。
待西法走远,苏逝川挥手招下跟树梢上生闷气的黑鸟,摸了摸鸟头,道:“我有个计划。”
十七眼珠子一转,扭头看主人:“您说。”
“你代我去找联盟用于跟外界取得联系的终端,把我们分析出来的结果告诉封尘。”苏逝川说,“我得去见见雷克斯。”
他说的是“见雷克斯”,而不是“保护西法”,十七听出了端倪,敏锐地问:“主人想以什么身份去见他?”
“乌鸦。”苏逝川道。
“要谈合作么?”十七有点难以想象,“我们手里没有能跟联盟达成交易的筹码,而且您怎么肯定雷克斯会亲自过来?只为了见三殿下一面,他身为联盟方面的主帅,这太冒险了。”
“他一定会亲自过来。”苏逝川笃定道,“他已经耐心地等了西法四年,不会错过每一个说服他的机会。我跟他打了一辈子交道,雷克斯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过了,他不会把自己认定必须成功的事交给别人来做,他信自己,除此以外信不过任何人。”
“可是……”十七还是迟疑,“我不懂,我们为什么要跟联盟合作?”
苏逝川沉默半晌,然后简单复述了一遍从西法那里听来的内容和自己的推测。
十七听得异常认真,当苏逝川说出那个新计划以后他彻底震惊了:“您疯了么?让三殿下背叛帝国,加入联盟,再复现五十年后的终战!您问过他本人了么?他四年间都没有背叛,您要怎么说服他?”
“还有——!”十七大脑转得极快,疑问一个一个冒出来,“现在毕竟是重新开始的时间线,就算我们全部反水去了联盟,您又怎么保证这次的终战就一定是联盟获胜?还有雷克斯,他利用三殿下做傀儡,那么在洛茵帝国到手以后肯定会采取行动,到那时又要怎么办?暗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