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身大汗地抱着被子坐起来,外面天色甚至还没亮,她气喘吁吁,红烟和竹叶开门进来,温声询问她怎么了。
连南荣慎都掀开门帘,转动着轮椅进来。
“你做噩梦了。”刚才还喊了。
南荣慎一过来,红烟和竹叶就自发地退开了。
温蓉蓉看向南荣慎视线有些不能聚焦,满脑子都是云无常扭曲消散在水中的脸。
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怔怔地坐着,南荣慎运转灵力,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热力很快透过他的掌心烘过来,温暖了温蓉蓉的身体。
也驱散了那个水汽浓郁到她无法呼吸的冰冷的梦。
但是温蓉蓉却觉得,那其实不能算是一个噩梦。
她心中的留恋和不舍,到现在还余韵悠长地停留着。
她舔了舔嘴唇,压抑着自己想要去找云无常的欲望,甚至怀疑他给自己下了蛊。
“我梦到他了,”温蓉蓉拍了拍身侧,对南荣慎说,“你能不能上来陪我一会儿,天要亮了。”
南荣慎立刻便撑着手臂毫不费力地坐上床,温蓉蓉松开被子凑近他,南荣慎抬臂自然地把她圈进怀里。
温蓉蓉有点神思恍惚地靠进了南荣慎的胸膛,然后说,“我做了个梦,你说云无常不是魔也不是妖,那他会不会是巫蛊师?”
温蓉蓉说,“我觉得我好像被下了蛊一样,觉得他亲近,想要去找他,我还梦见我亲他了……”
“什么?”
南荣慎给温蓉蓉暖身的动作一顿,片刻之后心中涌上一股子难言的无名怒火。
“我明日便叫我哥哥仔细查下他,”南荣慎说,“他手下有个雉鸡精,你知道吧,就是元雪松。”
“你不用怕,元雪松现在正在海潮国,无论什么样的巫蛊,他都能取出。”
温蓉蓉点头,胸腔里的难受依旧没有散去,不过身上暖暖的,她靠了一会儿,就有点意识不清。
她慢慢从南荣慎怀中滑到他的腿上枕着,是他残缺的那只左腿。
这条腿当初是被魔兽撕扯而下,南荣慎自己都很少碰……因为当时,他不光痛不欲生,还为了求生,自己啃食了自己的血肉。
南荣慎闭了闭眼,从前每每回忆起那段日子,他都会非常难受,恶心,冰冷蚀骨的感觉和魔兽身上的腐臭气息,让他几度梦中惊醒,魔气的侵染让他丧失神志……
但现在他曾以为永远无法挣脱的那些,似乎都离他远去了,他垂头看着枕在他残缺之上酣睡的温蓉蓉,满心莫名而起难消难解的恼怒和酸楚,都慢慢地平复。
温蓉蓉又睡着了,枕在南荣慎的腿上睡得很香,浑身暖暖的,没有诡异离奇的梦境,一直到外面天光大亮,快要到启程的时间。
南荣慎才停止了给温蓉蓉缓慢地输送灵力,伸手拨了拨温蓉蓉脸上的头发,手指蜷起,指节轻轻敲了下她的鼻子。
温蓉蓉哼唧一声,闭着眼摸了摸鼻子转过身,把头彻底挤进了南荣慎的腰侧。
南荣慎已经习惯和温蓉蓉亲近,被她枕得腿麻了也没有关系,反正他的感觉很细微,但是他的腰上是有知觉的,温蓉蓉埋在其中呼吸都扫在其上,热气又闷在衣服里不得出。
南荣慎甚至有种腰部那一块被温蓉蓉呼吸反复隔着衣物喷洒的皮肉,已经被点燃了的错觉。
他垂头看着她露出的一点侧脸,伸出一根带着茧子的粗糙手指,笨拙地在她耳边别了一下她的碎发。
碎发扫到了耳朵,温蓉蓉更痒了,蜷缩起身体,又朝着南荣慎侧腰埋了埋。
南荣慎深深吸了口气,气息进出不畅,他抬手抓着温蓉蓉后颈,她的脖颈纤细,对于南荣慎来说,一只手便能将她的后颈命门整个握住。
可是他抓住之后,却好久都没有动,她的乱发散落了他满膝,头埋向他的怀中,脆弱无比的后颈命门,就那么毫无防备地暴露在南荣慎的眼前。
南荣慎这一瞬间,甚至有种将她扼死在怀中的冲动。
他收紧了一些手掌,连呼吸都颤抖起来,但是很快他又松开了,胸腔中激荡的情绪,翻江倒海般地沸腾不休。
他不知道,爱一个人爱到极致,是会生出杀意的,这是生物的某种极端的独占欲和本能。
他慢慢地平复着自己的呼吸,自己纷乱难以捋顺的心绪,粗糙的掌心缓缓地在温蓉蓉的后颈摩挲。
像是在抚摸一个沉睡怀中的小猫,贪恋她柔软的身体和绒毛,恨不得把她勒进血脉里。
屋子里静悄悄的,一直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守门的红嫣和竹叶在外与寻到了这兰庭院门外的人交涉的时候,温蓉蓉才醒过来。
彼时南荣慎已经彻底平复了呼吸,手掌轻轻放在她的后颈之上,盖着那一块被他摩挲得泛红的娇嫩皮肉。
温蓉蓉听到外面的声音爬起来,看了一眼南荣慎的腿,顿时抱歉道,“哎呀我压到你了,疼不疼?”
她胡乱地伸手去揉,南荣慎长袍凌乱地盖在腿上,还被温蓉蓉拱出了一个窝,她脸上压着两道印子,就差流口水了。
她眼睛都没彻底睁开,不知道都揉到哪里,反正就是没碰着南荣慎的断腿。
南荣慎忍无可忍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不小地扯着她站到地上,拉着她手臂甩了半圈,便让她背对着自己站在了床边上。
温蓉蓉一只手还被他捏着背到身后,像个被警方当场擒获的“歹徒”。
温蓉蓉这个歹徒浑然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好事儿,南荣慎现在下肢虽然依旧感知很弱,但不是一点没有的。
他被温蓉蓉乱搅一气,气血翻涌,咬紧牙根。
几乎带着些切齿的意味,用晨起的低哑声音说,“外面来催着启程了,鸿达至尊的人还有我哥的人都来了,该起来了,去洗漱吧。”
他说着,手掌推着温蓉蓉的后背,带上一些灵力,一掌将她推出了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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