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有七八天没饮过粥,姚荺高兴坏了,这些天吃野味,人都上了火,耳朵后面都长出几粒小疖子。
堂屋里放着热气腾腾的粥,摆着煮得香喷喷的鸡蛋,还有两碟山野菜。
“没什么好招待的,就只有这些,等下午大勇不忙了,让他去河里捕几条鱼回来煮汤。”肖妻望着她笑。
“我就想吃这些。”姚荺没客气,连吃了两碗稀粥。
肖妻见她吃得高兴,心里也颇为舒服,又用笸箩装了几只青梨给姚荺。
姚荺拿起一只梨尝了一口,那汁水四溢,口齿留香。“大嫂,这梨好甜。”
“这是山里的野梨,但自从山里有老虎后,咱村里人都不敢上山。平常我们靠种地收些粮食,再到山里去寻寻这些山果,采采菌子,挖些灵芝和人参,还能赚些钱,现在就只能折腾那几亩薄地了。”
“大嫂,你别急,老虎一定可以抓到的。”
姚荺寻思走之前,给这家留一些银两。
吃完粥,姚荺去催促鸳鸯起身,不料却见鸳鸯一脸潮红,倦怠无力,竟是生病了。
第37章老虎进村了
鸳鸯还是昨天热身子浸了冷水着了凉,今日头晕脑胀,迟迟不愿意起来,肖大嫂给她煎了一碗生姜糖水。
姚荺看着她饮了一大碗才放心,嘱咐她在屋子里躺着出出汗,自己便与肖大嫂去山脚下看村民们挖陷阱。
顺着昨夜来的方向出村,到了那座拱形石桥,石桥下悬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长剑。
“这把剑从我们祖上来这里就有,一直挂在桥下。”肖大嫂笑道。
“应该是镇河之剑,料想这条小河夏秋之时会洪水泛滥。”
肖大嫂啊了一声,道:“对哟!我们老祖宗刚来时,觉得桥下挂一剑不吉利,想要把剑给摘了,偏生来了一个老道士。那老道士和你说的一样,说是镇河之剑,防止洪水泛滥。”
这西太行山虽不像南太行四季雨水丰润,但夏秋之时雨水仍是较多,山中有数条溪水,一旦暴雨便易酿成山洪,向山下冲积。
肖家村在西太行山群峰之下的盆谷里,如果有山洪就有被淹之忧。
肖大嫂叹了一口气,道:“但是这道士也说了,这把剑不利村里的子孙,煞气太重,我们村男丁少,每家最多只能生一个男丁,大多只能生女儿,数年下来竟是女多男少。后来我们村就想法招女婿,但男丁还是稀少。”
“这道士可说有解决之法?”姚荺听得稀奇。
“道士说,这把剑旁人也取不了,若不是天下最尊贵之人断不能取。村里也有人不信邪,偏要去取剑,结果被河水冲走了,就再也没人敢动那剑。”
“那要是取了剑,没有镇河之剑,这洪水会不会泛滥?”
“道士说了,只要那世上最尊贵之人取走剑后,用他的一缕发丝和指尖血浇铸在铜中,铸一尊他的全身像置于桥上便可。”
姚荺陷入沉思,天下最尊贵之人便只有当今天子。
山脚下挤满了人,不光有男人,女人和小孩子都有,大家都来看挖陷阱捉老虎。
当姚荺来了后,大家就都在瞧她,妇女和孩子们围着她转。
肖大嫂兴奋地跟大伙讲,就是这位女郎出的捕虎的主意,顿时大家看她的眼睛又多了几分敬意,拉着姚荺去自家里饮茶吃饭。
“谢谢大家。”
村子里的人太热情,姚荺一一道谢,只惜手里头无散碎铜板,不然就发给小孩子们做见面礼。
“四郎。”姚荺终于看到司马措,他脱了外衣,拿着锄头和乡民一起挖陷阱。
“阿荺。”司马措满头满脸的汗,胸腹背上流下晶亮的汗渍。
姚荺掏出绢巾给他擦汗,柔声道:“累不累?”
“不累。”司马措笑得很开心,他虽从未做过这种活,但皇室中的男子自幼也是习武和骑射,并不是弱不禁风没有体力。
和村民们一起干活,说说笑笑,体验从未有过的人生,司马措虽有少许的累,但也能坚持下得下去。
“我回去给你拿水来。”
“不用了,那边就有,谁渴了就去饮。”
草地上摆着几个大茶壶,旁边放着十来只碗,有几个村民正在饮水,他们饮完后,就有其他人用他们饮过的碗倒水,然后一口饮尽。
姚荺心中感叹不已,司马措极爱干净,没想到居然会用别人用过的碗饮水。
“饿不饿?”
“不饿,我吃了四个大馒头。阿荺,这里热,又晒,你还是快回去。你看,你都快黑了。”说着,司马措又跳到坑中去掘土。
坑穴挖了半丈多深,料得到今日夜里便能将坑穴挖成。
姚荺望着司马措的后背,汗水被阳光一照发出耀眼的光芒,那个后背光亮得像镜子。
呆了一会,姚荺就热得不行,太阳晒得头晕,又惦记着鸳鸯,便和肖大嫂往回赶。
鸳鸯还躺在床榻上,面色潮红,姚荺伸手一摸竟是极烫,再摸她身上皮肤干燥。
“她这汗没出来,毛孔堵住了,洗个热水澡把毛孔打开,出了汗就好了。”说着,肖大嫂便去烧了一大锅热水。
扶着鸳鸯洗了热水澡,肖大嫂拿了个瓷汤勺给鸳鸯刮痧,从颈部刮起,一直刮到腰下。
姚荺瞅着鸳鸯的后背被刮出条条紫痕,便道:“鸳鸯,你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