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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瑾和江承砚回到府里时,袍子上都沾着泥土和一些青绿色的草汁。
他身上还有强烈的,属于江承砚的气味。
廉贞是在回来的路上接到他们的时候就早已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这会儿颜铮看见他们,忍不住多看了江承砚一眼。
李清卓看江承砚的眼神特别羡慕。
江承砚耳根红了,说了句:“臣先回房。”转身脚步匆匆走了。
这是害羞了。
奕瑾倒坦然。
他做了兽皇后,早就有了几乎毫无隐私的觉悟。
这还是好的,没在宫里,宫里还有起居注官呢。
玉米收了之后,很快就要开始冬播,冬播完了,就要过年了。
奕瑾原本说的是,等看看玉米的收成后就会回京城。
但现在看也看完了,他还是没说回宫的事儿。
廉贞竟也没催奕瑾。
奕瑾觉得有点儿意外,又还挺满意廉贞这态度。
上次奕瑾认出来的芝麻一直没种下去,因为过了播种时间,江承砚倒用异能种出了不少,在奕瑾指点下,厨子炸出了芝麻油,磨出了芝麻酱。
奕瑾之前一直在陈县没回来,也没能第一时间吃到芝麻酱。
今天终于能吃了。
早餐主食是热干面,芝麻酱的味道实在太香,奕瑾都忍不住多吃了些。
其他几个人也都比平时吃得要多。
江承砚心中已经在想着明年开春要推广种植芝麻,这是能榨油的油料作物,非常经济价值。
吃过早饭后,奕瑾把自己弄出来的香皂、牙刷和炭笔拿出来献宝,给大家每人都分了一些,叫匠人新做出来的更加细腻的纸也都分了些。
分完东西,颜铮要走了。
他要去荆州府那些还没有修路的县城督导县令修路。
其实奕瑾觉得颜铮不用亲自去的,给那些县令下道命令就行,给个完成期限,到时候直接去检查,谁没好好修路,年终考评就给最次。
优秀的自然有奖金发,最次的就没奖金了,还会在同事面前丢脸。
万一没有银子修路,就向商户们“借”银嘛,每家修上一段功德路,借出去银子不吃亏。
要知道,想致富,先修路。
这个道理可是经过实践检验出来的真理。
颜铮却是认为他既然人都到了荆州,荆州又是第一个修水泥路的州,他一定要亲自盯着才能放心,而且各县要造水泥厂,水泥配方是颜铮弄出来的,他去指导必定是最好的。
奕瑾便也不拦了,送颜铮上马车。
临上车前,颜铮揽住奕瑾的腰,低头吻了吻他。
奕瑾说:“早去早回,等你回来过年。”
廉贞把自己分得的香皂、牙刷等自己留了一份,其余还有三份叫苍鹰带回了京城。
而江承砚则是写了一封书信,连带一套香皂牙刷,炭笔和白纸,让自己的信使送去给了林疏寒。
京城,皇宫,青龙宫。
谢孟章手里拿着薄薄的信,飞快扫过信里的内容。
看完信后,他的视线落在书案上摆着的几样东西上。
乳白色的香皂,竹木制的牙刷,细长的炭笔,一叠洁白光滑的纸,还有一只陶罐,里面装的是芝麻酱。
左岩屿兴致勃勃地拿起香皂闻了闻,这块香皂是一个可爱的猫爪形状,带着淡淡的莲花香气。
“喂喂!”左岩屿催谢孟章,“信里写什么了?这些都是什么?这个香香的东西是吃的吗?”
谢孟章把信递给左岩屿。
左岩屿一拿到信,就先惊呼:“哇!这白白的是纸吗?纸怎么可以做得这么白?还这么光滑!好细腻!咦咦?这个白色的叫‘香皂’,是胰子吗?也太好闻了!还有炭笔,牙刷!芝麻酱!可以拌面条吃?”
“陛下怎么还收了一只小猫?!什么猫能有我好看吗?!啊啊啊,还没临幸他?那还好那还好。”
左岩屿一边看信,一边就念了出来,看完了信,也没在意奕瑾新收的小猫,他转身把信交给沈意檀,拿起香皂就要去试。
“啊,等一下……”
左岩屿四下瞧瞧,走到窗台旁,伸手到花盆里面摸了一把泥,然后叫人端了水进来。
他用香皂洗了手,举着两只手大声说:“真的洗的好干净啊!比胰子好多了,还这么白这么香!”
随后又道:“叫御膳房做点面条来,快点,我要吃信里说的热干面!”
宫人急匆匆去了。
谢孟章则是拿起一支炭笔。
这炭笔自然不是光秃秃的黑色柳条了,而是在外面卷了一层层的纸,这样不会弄脏手,也更好握笔,并且笔尖都已经削好了,可以直接写字。
谢孟章拿着笔在洁白的纸上随意划了几道线,照信里说的握笔姿势,很快就掌握了方法,一开始他写字不太顺畅,还有些歪歪扭扭,不过慢慢的
', ' ')(',他就写得越来越流畅。
沈意檀在一旁看着,点头道:“这笔到是很方便,出门在外可随身携带,不像毛笔,还得蘸墨汁。”
另一边,左岩屿正在试牙刷,满嘴的牙粉,把嘴巴弄得白白的。
左岩屿吐出漱口水,擦干净嘴唇,捏着牙刷说:“廉贞送来三份,正好咱们一人一份,这支我都用过了,就算是我的了。”
谢孟章自是不置可否。
御膳房的内侍端了三碗面条进来,左岩屿也没让他们弄芝麻酱,自己拿了筷子亲自上手,芝麻酱一遇到热腾腾的面条,那香味儿猛地爆开来,香得人不住流口水,立在一旁的宫人内侍们都忍不住偷偷咽了咽。
左岩屿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眼睛马上亮了,“好吃!”
谢孟章一个眼神,他身边的内侍便赶紧上前去,按左岩屿的方法又拌了两碗热干面,分别端给谢孟章和沈意檀。
他们俩人动作优雅,即使是吃着面条也显得矜贵无比,左岩屿和他们一比简直不像个世家子弟。
谢孟章只尝了两口就放下筷子,拿起炭笔在白纸上写下“芝麻”两个字。
……
豫州。
林疏寒也在几天之后收到了江承砚的信。
豫州府城,林府。
管家怀里抱着一包东西,匆匆走入书房。
“主子,江侧君来信,随信来的还有些小物件。”
林疏寒正伏案写着什么,闻言停下笔,伸出手,管家便恭敬把信递过去。
拿到信纸,林疏寒先是“咦”了一声,把这白纸正反看了几遍,摸了摸,才开始看信。
看完信,他让管家把带来的包裹打开,拿起香皂仔细看了,叫人打水来。
林疏寒试了香皂,又把玩了一下牙刷、炭笔,最后也尝了一下芝麻酱拌的热干面。
末了,林疏寒开口自语一句:“只是自用,暴殄天物。”
林管家是个精明人,跟在林疏寒身边十多年,立马就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
这几样都是好东西,就该用来卖了赚钱,只是自己用,太浪费了。
主子没别的爱好,就爱赚钱,生意也做得好。
林疏寒当年被先皇“发配”,实际上是他故意的。
他原本是户部尚书,司掌国家财政,后来先皇太过分,林疏寒不想在京里受那个气,故意惹怒先皇,被先皇贬谪到豫州。
林疏寒被贬后,谢孟章的父亲谢溢才上位。
林疏寒到了豫州,深知先皇不会管他,于是便隐姓埋名,伪装成一个绸缎商人,做起了生意,优哉游哉地做了个富家翁。
除了身体日渐虚弱,他没觉得在豫州有什么不好的。
林疏寒原也做好了自己迟早油尽灯枯的准备,就没想着再回京城。
但他没料到,前几个月,先皇驾崩,新的兽皇登基了。
林疏寒家在京城,新皇登基后,家中自有家人告诉他这事儿。
他也知道了先皇驾崩的秘闻。
先皇是被谢孟章毒死的。
知道此事时,林疏寒愣了好久。
他是打心底佩服谢孟章的。
谁都不敢想,更不敢做的事,谢孟章做了。
从新皇出京开始,林疏寒就一直在关注着新皇。
京里来信说,贪狼、独角兽、螭吻的雕像都亮了。
也即是说,皇上临幸了他们三个。
林疏寒心中忍不住升起了期待。
他放在荆州那边的下属,也来信说皇上仁善,与三位侧君的感情都很好。
林疏寒便越发沉不住气了。
既然有活命的希望,谁都不愿意就这么死了。
而且……
林疏寒又看了一眼桌上的几样东西。
叫他看着这几样能赚大钱的东西,偏偏不拿去挣钱,他心里憋闷。
林疏寒抬头对管家说:“收拾行李,去荆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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