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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寡后我怀了宿敌的孩子 第54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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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有的话都被她射影含沙的话堵在喉咙里,她向来牙尖嘴利,而他又并非巧言善辩之人,每次起了争执,他都是说不过她的。

可她太聪明了,知道什么样的姿态,最伤他的心。

他仿佛被万箭穿心,可血已经流尽了,只剩下麻木的钝痛感。

第六十四章 (已修)

这厢两人对峙无言, 一旁的皇帝缩着身子躲躲藏藏,目光却在两人身上来回睃着,似乎要从他们针尖对麦芒的眼神交锋里窥出一丝密情来。

燕莫止冷锐的眼神扫了过来, 他这才低下了头, 装作无所事事地玩弄着指甲。

燕莫止这才调过头,极力克制地对嘉月道, “娘娘先别气,仔细……凤体, 这只是……权宜之计。”

最后四个字实在太过虚伪, 连他也没了底气, 可他知道, 现下她正在气头上, 说多错多, 索性就不再开口了。

嘉月想起前一刻钟, 自己还在顺宁宫和大臣们商议着抵御外敌的策略, 不过一眨眼, 便成了一个局外人。

她突然捧腹大笑,笑自己这般痴傻, 信了男人的鬼话,沦落成如今的尴尬境地。

“权宜之计?这话说的,你不心虚吗?”她高傲地扬起头迎着他闪躲的眼神,眼角一颗泪珠却无声地滑过脸庞,落入衣襟里。

那颗眼泪仿佛砸在他心尖上, 在上面烫出一个窟窿, 他抬手想抓住她的手, 举到半空中,忽地无力地垂了下去。

“送娘娘回宫, 没有朕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出,”他负过手别开眼,握紧的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里,冷声吩咐内侍,“好生看着娘娘,若她出了意外,唯你是问。”

猛然被叫到名字的内侍这才反应过来,目光在旧主和新君身上转了一圈,这才领命前去。

“娘娘,奴才送您回宫吧。”他上来就要搀住她的手,却被她挥开了。

嘉月抬袖拭去脸上的泪痕,提起嘴角道,“不敢劳烦,你可是侍奉皇上的总管,本宫自己会走。”

内侍觑了燕莫止的眼色,见他轻微颔首,这才比了个手势道,“那娘娘慢走。”

嘉月肃正衣容,昂首阔步地走在前面,内侍不敢跟丢了她,亦步亦趋地跟着,一直将她送进了顺宁宫。

已经过了午时,午膳还未用,腹中已经绞痛了起来,可她却径自进了内殿,在躺在那张冰冷冷的床上,仿佛死去一般。

“娘娘,您先吃点东西吧,再这么下去,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忍冬焦急劝道。

她抬臂覆在眼皮上,有气无力道,“本宫不饿。”

春桃道,“奴婢明白娘娘的痛,可娘娘不是教过奴婢‘卧薪尝胆’吗,奴婢相信娘娘定会东山再起的,娘娘可千万别倒下啊……”

她苦笑道,“本宫没事,让我先静待一会吧。”

两人这才只好退了出来,刚挑帘走出门口,迎面见仲夏面容沉重地走了过来,刚要开口,却见春桃“嘘”来一声,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忍冬用口型道,“娘娘睡下了,有什么事等会再说吧。”

仲夏一把拉过两人,顺着廊庑走出了十几步,这才道:“摄政王下令把顺宁宫围了,我将才要出去,被禁卫斥了回来,看来,他是想把娘娘囚禁在这里了……”

“什么!”

春桃不禁唾了一口骂道,“天杀的,枉费娘娘对他一片丹心,没想到他竟是践踏着娘娘的尊严上位,还做出这等恩将仇报的事来!”

“小点声,人家现在是皇帝,你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嚒!”忍冬扯了扯她袖口道。

“皇帝又怎么,想当初,他是怎么跪在娘娘跟前说得信誓旦旦的,如今又趁乱夺位,竟是说不得了嚒!”

她还要骂,被仲夏一把捂住了嘴,两人连拉带拽,这才把她拽走。

朝夕之间,那个总是甘于听命娘娘的摄政王,摇身一变,竟成了新任的君王,而向来金尊玉贵的娘娘则成了他的禁?脔,风云变幻的转变,任谁都无法立马便接受,更是别说娘娘那样自傲的人,更接受不了这样残酷的事实。

可最坏的情况已经摆在了眼前,当初娘娘沦为一介宫婢,也不都一路走到了现在?现在也不过是重新被打入了谷底,相信凭娘娘的能力,倒也不是无法再寻得掌权的机会,只是娘娘被伤透了心,恐怕一时难以痊愈了。

三人面面相觑,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

内殿里,嘉月昏昏沉沉地躺了许久,实际上,并没有真正的睡着,也许是将才气过了头,甚至没仔细斟酌起这环环相扣的诡计来,如果燕莫止没有胁迫皇帝写下禅位诏书,那皇帝无疑是受益者,现在受益者突然转变,那只能说明这就是一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争执。

她摸着肚子坐了起来,脑里盘旋过一个念头。

想要夺权称帝的人,恰恰是不会坐实与她这段不?伦关系的,相反,为了自己的声誉,他会默许她的举动,从而遮掩他的越轨,而皇帝不仅有动机,也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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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换药的手段。

可是他到底有何把柄落到了燕莫止手上,才会突然放弃大好的机会,突然禅位给了燕莫止?

想通了这些,她正欲顺着线索往下捋,他落在燕莫止手中的把柄究竟是什么,燕莫止对于她怀孕的事到底知不知情?想到这里,她脑仁却突突痛了起来。

罢了,事到如今,纠结这个问题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

她唤来春桃:“本宫肚子饿了。”

春桃赶紧回道,“娘娘,厨房里已经熬了热热的粥,奴婢现在就给你端过来!”

过了一会儿,她端着一个木托盘去而复返,托盘上面是一碗碧梗粥,并上几碟小菜。

嘉月挪到桌前敛裙而坐,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热腾腾的气便冒了上来,她送到嘴边吹了吹气,这才送入嘴中,上下颚一抿,米香醇厚,囫囵嚼了两下吞了下去,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淌下,浑身也开始热乎了起来。

春桃一面给她布菜,一面觑着她的脸色道,“娘娘睡了一觉,身子可还好受些了?”

嘉月点了点头,朝窗外望了过去,问道,“现在外面是什么个状况?”

春桃唇皮子一动,欲言又止。

“怎么?顺宁宫出不去了?”

春桃没想到她一下子便猜了出来,只好道出实情:“娘娘,先别气坏了身子,现下顺宁门外有禁军把守,确实是无法进出,奴婢也不知道外头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知道了……”她浓密的睫毛掩去了乌黑的瞳仁,看上去竟是波澜不兴的模样,又舀了一口粥,慢吞吞地送入嘴里,待咽下去,才又嘱咐道,“你不要跟外头的那些禁军起争执,保全性命才是最紧要的,另外,把本宫的话转告给其他人,谁都不许轻举妄动。”

春桃红了眼眶,点点头道是。

嘉月没再说话,默默把那碗碧梗粥吃了,又把碗搁下道,“再盛一碗来。”

春桃应声而去。

吃罢便出了殿,脑袋放空,诸事不想,只在园内信步而行。

不知不觉走到了宫墙边,角落一株红梅开得正好,她仰头望去,只见那累累绽放的枝条斜欹着,悄然越过护墙瓦,在宫墙外也能肆意生长,不畏冰雪,一朵挨着一朵盛开,如焚烧的烈焰。

墙内的人倒还比不上这枝越墙而出的梅枝自由了。

她忆起多年前,她也曾像这样,被囚在深宫之中,日出日落,看书练字,再也没有别的消遣,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她都熬了过来,这次的幽禁又该到何年何日?

现在她虽然无法得知外面的动静,却也能推测出几分,禅位诏书刚昭告天下,朝堂尚未安稳,他一时半会是不会想起她来的,并且为了保全清誉,他也不至于会对她做出什么来,更何况现在赤随已经硝烟四起,她相信他还是会珍爱子民,以家国为重。

她摇摇头,她就是个操劳的命,自己都到这份上了,还管这些事做什么?

她挽起披帛在石凳上坐下,唤仲夏:“把本宫的文房四宝取来,纸要玉版宣,另外,把丹砂也拿来。”

仲夏踅入殿内,未几,便捧着一大叠的东西走到嘉月跟前,按照她的吩咐,在石桌上一一摆正,而后便自觉站在一旁研起墨来。

她看着眼前的景色呆坐了会,这才提笔在纸上一点点描摹了起来,先是苍劲有力地绘了枝干,继而延伸出曲折的枝桠,最后换了笔,蘸饱丹砂,在上面点缀上一个个红色的花瓣来。

她幼时也擅丹青,只是这么多年她投身于权力的争锋中,这些锦上添花的雅趣,她到底是懈怠了。如今无事一身轻,重提画笔,虽有些生疏,却也完完整整地画了出来。

“娘娘的画技还是那么好……”仲夏歪头看着,轻声吹捧道。

嘉月翘起唇角,待墨迹干透,这才卷了起来,把卷轴递给了仲夏道,“把这个交给门外的禁军,让他帮忙递交给顾銮仪府上,就说是本宫送给元元的满月礼。”

她在试探,燕莫止对她的禁锢到底有多严苛,倘若东西可以自由传递,倒也还不算太遭。

仲夏捧着画卷来到顺宁门,招手叫来一个禁军道:“明日就是娘娘的外甥的满月,娘娘特地给小郎画了副丹青作为贺礼,烦请将军送往怀庆北巷顾銮仪顾大人府邸吧。”

禁军眼色略有动摇,抿了抿唇道,“某无法擅作主张,不过……倒是可以帮你请示一下皇上,只有得到皇上首肯,才能帮这个忙。”

仲夏长睫扇了扇,递上画卷道,“那就劳烦将军了。”

禁军接过画卷回了声:“不必客气。”

仲夏朝他略略颔首,这才回去复命了。

第六十五章

因为边疆不太平, 登基大典也一切从简,钦天监指了最近的吉日,一切典仪便开始筹划了起来。

燕莫止虽还没正式登基, 可皇帝禅位后, 天下无首,更何况从前这大绥的朝政就是把持在摄政王和太后身上的, 对于他的能力,朝臣倒也有所目睹, 因而君臣共事, 倒也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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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岔子。

只是皇太后的身份, 却成了一个大家不敢提及的忌讳。

关于她和摄政王的种种猜测, 也早已偃旗息鼓。

他即位后, 前皇帝自然无法在皇宫里继续待下去, 他封了他为忻王, 指了封地, 乾礼宫便这么易了主。

乾礼宫的椅垫被褥皆换成簇新的, 是夜,他洗去了一声疲惫, 躺了下来,可陌生的环境却让他毫无睡意。

床是软的,屋里又烧着暖烘烘的地龙,窜入鼻息的是浓烈的龙涎香。

他独居时,没有那么多讲究, 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价值连城, 就算把他卖了也抵不回来, 这种掐着脖子的拘束感让他无所适从。

他不仅想起她那张姣好的面容来,他不明白她是如何日复一日, 年复一年地在这座囚笼里活着的。

他从前就知道她的艰辛,可从没像今日那样深切地体会到她的苦楚。

地龙很热,他燥得领子都濡湿了,刚喘着粗气坐起来,便有一个守夜的太监躬身问道,“皇上可有什么吩咐?”

他的双脚像是被狠狠束缚着,只得重重地躺了回去,沉声道,“地龙太旺了,熏香也太刺鼻,朕睡不着。”

太监吓得磕头道歉:“皇上恕罪,奴才马上去外面看看。”

“你把香熄了,地龙也不用烧了,”他说着眸光又扫射了过来,顿了顿道,“还有,朕就寝不习惯有人看着,你到外间去吧。”

太监犹豫道,“奴才只是怕皇上有要紧事使唤不到人,不敢走远……”

他声音里多了几分不耐烦,“你想违抗命令?”

“奴才不敢!”太监说完熄灭了炉香,便卷起铺盖往外间走去,又掩上隔扇,寻到空地铺了下来,这才踅身出去吩咐炉工灭了地龙。

燕莫止这才重新闭了眼,一夜无眠。

翌日刚下朝会,顾星河便到乾礼宫觐见。

顾星河躬身行礼,眼底的波澜掩在浓黑的长睫之后,“臣参见皇上。”

他绕过书案坐了下来道,“免礼,不知顾銮仪有何要事禀报?”

“臣……”他游移了一下才道,“臣是想问皇上一个问题。”

“当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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