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真笑了笑:“好几日不曾出门,想出去透透气,尤其是嘴馋,想去……买个驴肉火烧吃。”
流芳一听,噗嗤一声笑出来:“倒也没什么,就是得和刘嬷嬷说一声,对了,可不能说是这个由头。”
“那是自然。”
到夜里,元宝醒了一回。
甄真隐约听到响动,起身掌灯去看,却见香银坐在边上,正俯身和元宝说话,隐约是问他要不要喝水,会不会疼之类。
甄真默默地站在帘子外看着这一幕,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另一幕。
正是当年她大哥受伤时,嫂嫂陪在大哥床榻边的情形。
她心里涌现出一层暖意,又默不作声地走了出去。
这会儿是三更天,外头一片黑沉。
甄真抬头看向夜空,心里感到难得的平静。
自从当初在冰窖中睁开眼,到如今已经快整整一年,她一直有些提心吊胆,夜里都睡不安稳。
她从未想过要替甄家复仇或是如何。
甄家谋反是事实,无从争辩。而且,她也没有那个本事。
她只是想要活下去,以叶蓁蓁的身份过完一生。
如今回首再看过去,只觉得如过眼云烟,作为甄家三小姐的日子,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只是
她总不免会想起母亲和兄长。
“叶蓁蓁,大晚上的你在这儿,西北风呢?”
背后传来流芳的声音。
甄真回头一看,就见她裹着个被子站在那儿,不禁眼角一抽:“小心给大人碰见。”
“碰见怎么了,”流芳不以为意,“你不知道,咱们大人虽然性子冷些,对下人却宽厚,只要不犯了规矩,不会动辄如何。”
甄真笑了笑:“什么宽厚?大人是根本没将我们放在眼里罢了。”
流芳正要回嘴,忽而两眼一定,跟见了鬼似的:“大、大人……”
甄真扭头一看,哪里有什么人,当即气得冲上去打她,二人一时间扭作了一团。
却不知,在不远处的那棵桃花树后,张学林就站在那儿,把她们两个人的话听得一字不差。
他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目光之中,却有几分难言的异样。
翌日,京城,君悦楼。
皇帝一身便服,走上二楼,看到张学林坐在靠窗的位置,一只手搁在桌案上,垂着眼睛不知是在看什么,不禁笑了一声道:“怎么,等我等得无聊了?”
便服出行,张学林自不必大礼伺候,只看他一眼:“怎么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