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芳霖看了老夫人一眼,转而又看向脸色分明有些不对劲的秦可寅,缓缓道:“妹妹那么说,想必是以为……毒是我下的,才想着要替我掩盖罪责。”
秦可寅呆呆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张老夫人见如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登时沉下了脸来:“寅儿,你郭姐姐说的——是不是真的?”
秦可寅张大眼睛,刹那间泪水簌簌飞落:“外祖母,我……”
甄真看在眼里,丝毫也不惊异,方才她听到消息说秦可寅醒后自称是自己误服了毒药,就已经有此一测。
毕竟,毒在碗底。不是故意为之,不可能如此。
此时,郭芳霖突然起身,朝张老夫人一福道:“外祖母不要怪罪妹妹,她心性单纯,听了一些话,以为此事与我有干系,怕我受罚才会这么做,说到底还是因为妹妹心地太过良善,不会怀疑旁人,更不想见我受苦……”
张老夫人看她半晌,又转头看向低头抹泪的秦可寅,沉沉地叹了口气:“我哪里会怪她……我知道我不会看走眼,你们两个都是难得的好孩子。”
秦可寅低泣道:“是我不好,我不该误会姐姐的……”
“说开了就好,”老夫人说着,从身边的大丫鬟彩莺手中接过茶杯,“幸亏你们两个都没有事,不然我都没法向郭家和秦家的……罢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要查出下毒的真凶,给寅儿一个交待——”
随后老夫人就将几个年纪小的丫鬟遣去了外间,这祖孙三人自在里头说着体己话。
走到屋外,香银便上前凑到甄真耳边低低道:“蓁蓁姐,幸亏这次秦姑娘没有出事,不然我这个近身伺候的人,肯定也要倒大霉。”
甄真点点头,只听香银又叹了口气道:“本来,这事就当作是秦姑娘自个儿不小心的,过去了也就过去了。郭姑娘可真是好气度,还有一副菩萨心肠……”
甄真却目光微深,低声道:“倒也不见得。”
“你说什么?”
甄真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
这次郭芳霖当着老夫人的面拆穿秦可寅的心思,不论是不是一片好心,都会让老夫人高看她郭芳霖几分。
这还只是其次,表面看,秦可寅这么做,是如郭芳霖所说的——心地纯善,可落在张老夫人的眼里,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张学林身居高位,四面伏危,未来的张夫人可不能纯善到连青红皂白都不分的地步。
想来,此事过后,秦可寅虽仍然得老夫人怜惜,却也摆明了——不是嫁给张学林的上佳之选。
思绪纷乱之际,甄真眼睛一抬,望向院内的花丛,忽然又想起几次三番闻到的那阵令人不解的暗香,目光微闪。
那到底……会是什么香味?
傍晚,琳琅轩。
“那魏勉又纳小了?”张老夫人正靠在榻上,听嬷嬷提及汾阳侯纳妾之事,放下手中的书看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