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城便道:“哎,姑娘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下也只是想同姑娘交个朋友。”
赵嫣然简直要被双城这话气笑了,伸手一指,“你见过谁家的公子像你这般无礼的?青天白日攀在别人家的墙头?”
双城一笑,翻了个身轻轻一跃跳下了墙头。赵嫣然没料到双城居然敢跳到院子里,一惊之下往后退了几步,却不曾想脚下一崴,将要摔倒。
双城眉头微微一挑,几个箭步将赵嫣然一手揽住,“姑娘,小心。”
赵嫣然骤然被双城抱在怀里,一下子红了面皮,她刚要出声喊人,却见双城已然松开手去,却又不像个登徒子了。她轻咬了下唇,方抬眼就见双城伸手要往她脸上摸。赵嫣然一吓,立马往后躲。
“别动。”
双城低声说了一句,立马将手收了回来。却见两指间捏着一朵牡丹花。他微微一笑,“送你。”
赵嫣然本就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又见双城如此俊俏,忍不住又红了脸。因听脚步声传来,她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听丫鬟唤她,“小姐?”
她一回头却见偌大的庭院里,早就没了方才那位公子的身影,徒留一朵娇艳欲滴的牡丹捧在手中。赵嫣然怅然若失,忍不住轻咬了下唇,往墙边望去。
却见远处青砖碧瓦,树木葱茏。
☆、掐架
一连多日,双城日日攀在赵府的墙头。初时,赵嫣然很是生气,从屋里头取来果子往双城身上砸。
哪知双城脸皮够厚,接过果子随意往衣裳上一擦,咬得嘎吱脆响。他两臂搭在墙头上,笑眯眯的唤人“姐姐。”
赵嫣然气也不是笑也不是,狠狠的跺了跺脚,啐道:“呸!好不要脸!谁是你姐姐!”
一来二去,双城还真就同赵嫣然混熟了。常淙每每瞧见了,总是大为赞赏的拍了拍双城的肩膀,道:“你真行啊,看来京城的小姐们就爱你这种小白脸。这要是换了我,铁定不成!”
双城便道:“也是,就你长得猪腰子脸,我要是个姑娘,我也不乐意。”
一日,双城送赵嫣然回府后,这才抬腿回了府上。他一径走至前院,下意识的往叶祯的院子里瞟了两眼。如今正值初冬,院子里的腊梅才刚刚含苞,树枝光秃秃的,远没有秋日里,鲜红浸染的枫叶好看。
许久,双城才抿唇收回目光,他思及今日赵嫣然说的话,总觉得心头不是滋味。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从头到尾都是在欺骗利用姑娘家的感情。说到底,他自己也是别人手底下的一颗棋子而已。
双城闷头回了院子,余光瞥见檐下挂着一柄剑。他想都不想,几步上前,抽出长剑。几招下去,飞舞了一院子的落叶。可即便如此,心里的烦闷,任无一人可说,他念起赵嫣然单纯天真的笑颜,总是满怀罪恶和愧疚。想起叶祯的谆谆教导,只觉得心头涌上悲色。他本不想做个恶人,却被人逼迫着一步步的往前走,不可回头,无法回头了。
他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王府迫害叶祯,如今只能提着刀去迫害别人。
常淙不知何时过来了,一见双城这番模样便知他是下不去手。如此,常淙伸手夺过双城手里的长剑,低声道:“聂堰这些年贪赃枉法,害死了多少人?泔州发洪涝,填进去了多少无辜的百姓?他作恶多端,早就该死了,难道你连这样的人,都下不去手?”
双城被夺了剑,快走几步一拳打向了树干,他偏头低声嘶吼,“我当然不在意那老东西的死活!可是他府里的下人们却是无辜的!还有赵嫣然,她才多大?还什么都不懂!她哥哥做的恶同她有什么干系?她什么也没做错。可若是揭发了聂堰,焉知圣上不会株连?到时候满门抄斩,她要怎么办?”
常淙沉默不语,忽而伸手一摸双城的前襟,从里头掏出一本账本。双城一惊,伸手欲抢,却被常淙一一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