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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飘拍了?拍手?:“不算是我准备的,学?生们本来就有这个心意,就叫他,学?子录吧。”
林飘想着沈鸿在这里教了?这么一段时间的书,很?快就要离开?了?应该留下一点有意义的东西,也方便以后用来回忆,就像以前学?生时代流行的同学?录一样,总要一些笔墨来承载这些情节。
学?生们早就准备好了?将准备好的信送了?上来。
之前林飘早就和?他们通好了?气,问他们愿不愿意送沈鸿一封信,一个个自然极其踊跃。
林飘让他们写下想对沈鸿说?的话,以后的寄语,然后留下自己的署名。
沈鸿打开?看了?一份,那个被打开?的学?生连忙叫:“先生,看可以!不要念出?来!”
沈鸿点了?点头,看着信有些怔忪。
沈先生亲启。
认识先生已经有一载,寒来没有暑往,读书的日子朗朗还在耳畔,但很?快就要过去了?,在先生的带领下我度过了?最欢乐的一个夏天,最有收获的一个秋天,这个冬天我也会永远记得,学?会了?许多过往从来不知道的东西,得窥天外,知自身渺小?,往后先生教过的字字句句也都会铭记于心,望先生高中?,振翅高飞。
山子。
他们有的写得正经,有的写的搞笑?,但都是肺腑之言,或许想对沈鸿说?的话太多,最后只是简单的只言片语来承载,一边觉得尴尬一边忍不住写一些我永远记得之类的话。
沈鸿将他们的信一一都看了?,又?一一收好,他从来不知道被那么多人?记挂看重原来是这样的感觉,沉甸甸的却并不叫人?沉重。
“我也会记得这段岁月,希望往后向外走,向高处走,依然能?见?到你们。”
林飘在旁边看着心想真幼稚啊。
真单纯啊。
真热血啊。
真好啊。
林飘看着看着感觉眼睛都酸酸的了?,可能?时光就是这样给人?打上烙印的,平淡的日子突然也变成了?难忘的符号。
学生们那里?见过?这种?方?场面,仿佛沈鸿马上就要飞走了一样,一个比一个眼泪汪汪的不舍。
然而?感人的气氛没持续多久,沈鸿敲了敲合在桌上的书封,思索片刻。
“既都吃过?了饭,那就将今日新学的背诵了再?散吧。”
一众学生大惊失色,他们今天才?刚学的啊!
“先生!”学生哀鸿遍野。
“不必多说,快看书吧。”
一堆学生纷纷散开,开始紧急的抱佛脚中。
林飘在一旁看着好笑,由着他们紧急补习,一个个的架势简直是要当场把书读烂。
东西收拾好之后,二婶子围着火炉剥花生,时不时的看一眼林飘的表情,
“二婶子,咋?我脸上有东西吗?”
二婶子摇了摇头:“今日沈鸿那浑伯娘的话你没往心上去吧,净是张嘴胡咧咧,你和?沈鸿现?在把日子过?得这么红火还说这些那些的瞎话,我看她就是见不得你们好。”
二婶子心里?憋着气早就想骂这个二伯娘了,一直在顾着林飘的脸色,现?在提起来看林飘毫不在意的样子,当即就掰着花生壳咔咔的捏:“本来这话不该我说,你和?沈鸿才?和?她是正经亲戚,但我这话真?是憋好久了,原本两边关系就不好,平时装装样子倒也就过?去了,反正逢年过?节的总要见一面这个是避不掉的,就在一个村子里?,总不能说不见就不见了,现?在我看她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也是不要脸面了的,以后她上门来就拿扫把把她撵出去,免得她又上门来不知道发?什么癫。”
林飘笑着点了点头,看二婶子是真?心讨厌二伯娘了:我也烦她,本来想着难免要见忍忍就算了,但忍一时蹬鼻子上脸,干脆以后都不见了落得个清净。“
“就是!”
秋叔在旁边听着也连连点头,以往他就是爱做老好人,总是忍气吞声的,现?在才?知道,处不来的人翻脸才?是最好的应对办法,这样本就是些不重要的人,这样做一干二净,以后就再?也不用应对了。
她们三个在这里?讨论,二狗和?二柱一边背书一边也在悄悄说小话,二柱想到小嫂子到这边之后,也是二伯娘第一个挑头来闹的:“先生家?的那个二伯娘可真?烦,每次来都没好事,还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一样。”
二狗笑了笑:“那下次她还是要来,咱们把她轰出去,不叫她进?门来犯到小嫂子和?先生就好。”
二柱虽然力气比二狗大,但在出主意这块还是二狗更大胆更敢说,他们今天把二伯娘轰出去是她先出言不逊了,要是以后她还没开口他们就动手,这事可就是他们没道理了。
二柱想了想便点头:“好,要是问起来就说是咱俩的主意,谁也别跑咋样?”
“那肯定的,谁跑谁孙子。”
两人击了一个掌,旁边的人听见了暗暗点头,朝他俩竖大拇指。
', ' ')('先生和?小嫂子是除了爹娘之外最为?他们着想的人了,他们听着先生和?小嫂子这样被人言语诋毁心里?是一点都不得劲,只巴不得二伯娘消失再?也别出现?在他们面前?好了。
他们一边想一边背书,从中午背道下午,耗了快个把时辰大家?都勉强背了下来一个个才?松了一口气被放下学。
学生照例开始每日的学习,只是课程和?原本相?比又加重了很多,平时不是吃饭就是上课背书,或者?抽查考学问,连中午饭后的休息时间都没了,饭桌上一个个都唉声叹气的,但却没人敢在沈鸿面前?说一句抱怨的话。。
他们知道,先生是为?他们好,自然也格外珍惜这段最后的时间。
年关越来越近,该备好的也都备好了,由于天气太冷忙不过?来,二婶子没有再?提议大家?聚在一起过?年。
“本来过?年就得在自己家?里?才?有这个味,跑别人家?过?年像什么样子。”二婶子说完看向郑秋,想到他家?里?只有他和?大壮,自己家?里?也只有自己和?大壮,林飘那边肯定是要过?来吃饭的,只把郑秋撇开却不好。
“你在家?里?过?了早上,讨个吉利,下午过?来咱们一起办年夜饭,咱就像一家?人一样,和?别的不同?。”二婶子说完看了看四周,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这话你可别说出去让别人知道了,虽然事是这么个事,但人家?心里?听着肯定要不舒服。”
“我知道,到时候我带着二柱,尽量避开人过?来,肯定不弄得大家?都知道。”
反正当下这会先这样安排,后面的事也就后面再?说了。
她们说着就开始盘算大年夜要做些什么饭菜,如今快过?年了,二婶子和?秋叔又穿得厚实了一层,就是想着如今天气冷了可千万不能病倒,病着过?年可不吉利,连林飘都被逼着在衣服里?多加了一件秋天的衣衫穿在小马甲外面。
今年到现?在病倒的就林飘一个,他尤其是重点照顾对象,给他煮红糖水的任务从沈鸿那里?移交到了二婶子这里?,每天早上二婶子都会煮上三碗热热的红糖水,里?面还放了不少山姜,喝着是又甜又辣的刮喉咙,但一碗下去稍微烤烤火,简直身上每个毛孔都在往外冒热气。
年关眼看一天一天靠近,离家?许久的沈渊和?沈波也回到了家?里?,他们一个回家?看媳妇和?媳妇肚里?的娃,一个回家?看媳妇和?老娘,二伯娘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诉苦的对象。
自从那天她被二狗和?二柱从沈鸿家?院子推搡出来之后,原本就在榻上修养的身体更是一天也下不下两趟炕了,她不愿意下炕,心里?气闷得很,那次的事情明明是她被欺负到头上来了,她回来不过?叫骂几句,大嫂还给她脸子看,一副好似她多不争气的样子,也不说陪她骂骂解解气,连敷衍都不敷衍的,摇摇头说了句:“你呀!”就走了。
二伯娘气得绝倒,玉玲该做的事情都做,却不提想个法子替她出气,半点都不和?她一条心,她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平时表现?得再?好,关键时候也和?自己不是一条心的。
沈波一回来往她炕边一坐,她抓着沈波的手就哭了起来,把自己的委屈统统一往外一倒。
沈波见多了自家?老娘咄咄逼人的模样,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泪眼婆娑的倒霉样,当即火从心头起。
“沈鸿和?林飘也太过?分了!居然看着手底下的学生这样欺负你!他的圣贤书究竟读到哪里?去了。”
说着他就要起身往外去找沈鸿林飘的麻烦。
玉玲赶紧跟出来,她算是看明白了,要是对上了沈鸿和?林飘,人家?还不知道有多少排头给他吃呢,尤其是林飘,嘴里?净是歪理,一张嘴就把人不知道要带跑偏去哪里?,沈渊读书可读得比沈波有见底,她也是听见人家?传过?来,说给怼得当时都要说不出话了。
“你快别找沈鸿林飘的麻烦了,正年关了还嫌事不够大吗,年前?吵架你是想一年都吵架是吗?”
“我不和?他们吵架,我和?他们理论!他们觉得他们这样应该吗?”
“那你得找二柱和?二狗理论,你要是找到了林飘身上,他就说不是自己做的自己不知道,谁做的你去找谁去,你一拳打进?棉花里?还要被他冷嘲热讽一番!”
沈波没想到玉玲现?在居然这样避讳林飘了,还没见面就先怕了他三分一样,心里?不来劲,但仔细想想她说得也没错,自己这样上门只会是给自己找麻烦,既然要替娘出气,就得先把罪魁祸首揪出来,这样林飘和?沈鸿总没有话说了,等到他们急着想保下二柱二狗的时候,他们自然要想法子来说和?低头了。
沈波打定了主意点点头:“我知道了怎么做了,你不用再?说,我心里?有把握。”
玉玲狐疑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是真?的有好办法了,还是热血上头了:“我陪着你去吧。”
“不用,你一个女人家?,怎么好在外面去找和?男人理论。”沈波说完转头就往外面
', ' ')('走,外面的雪每日都没人清,三天两头就要积厚一层,现?在踩着要么是那些被踩实了像冰面一样的路,要么是那些一脚踩下去半个靴子都要没进?去的路。
沈波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了沈鸿家?门口,听见里?面传来的朗朗读书声,这些村子里?大字不识的孩子居然在读他最近温习的一篇律赋,心想真?是好高骛远,这才?学几天,不知道千字文还有没有通读就开始学这些了,不过?想想也是,沈鸿就是为?了赚钱而?已,一股脑的教,让学生们一股脑的背,看着像模像样的就行,哪里?管其他。
他敲了敲门,里?面的读书声朗朗没有停下来,他又使劲的捶了捶,里?面的读书声似乎弱了点,没一会回复了正常,门从身后嘎吱打开,一个小萝卜头从里?面探出头来:“你找谁?”
小萝卜定睛一看是他,顿时瞪大了双眼,回头喊了一声:“沈波来了!”
这好像是在传报什么土匪来了一样,里?面的读书声一下变得稀稀拉拉,两个高个子的学生赶了过?来,目光警惕的上下打量着他:“你来干什么,你找谁?”
要是说找先生或者?小嫂子,他们第一个先把他关在门外!
“我找二柱和?二狗!他们在吗。”
门前?的几个人反倒被他问懵了一样,想了想才?回头叫道:“二柱二狗,找你俩的。”
沈鸿坐在最上位,目光看向二柱和?二狗,二柱眼神有些慌,但毕竟他身强体壮,谁来找都不怕!
二狗则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可以去。
沈鸿便朝他微微颌首,二狗当即站起身,二柱也跟着站起了身,两人并排走出去,沈鸿指节敲了敲桌面:“继续。”
下面的读书声参差了一会,一个赶一个的,很快又恢复了整齐的朗读。
二狗和?二柱走出院门,看着外面等候着的沈波,沈波虽然比他们高不少,但他们正长身体的少年,原本就是村子里?长得最快的几个,现?在站在他面前?也半点不怵的。
“你找我们做什么?”
沈波没想到二狗丝毫不慌,还先发?制人的问了起来,当即气笑了。
“你说我来找你干什么,你倒是先问问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先生就是这样教你圣贤书的?”
二狗一听他张嘴要往沈鸿身上扯,一把拉住急着还嘴的二柱:“一个先生百个学生,个个都往先生头上算?连坐都没这样连坐的吧?你倒是先说说我们做什么了?让你这样上门来,你最好讲得出一个一二三,你要是讲不出来,你耽误了我和?二柱的课,又污我俩清誉,这样可不成!”
沈波没想到二狗这张嘴这么会瞎扯,自己还没开始问罪他,他倒是反问罪起自己来了。
“你和?二柱,虽不是我沈家?的后辈,但我娘年纪在那里?了,你们怎么也不该对她动手吧。”
“我们没动手啊。”二狗摊摊手。
二柱在一旁看着二狗撒谎都不打草稿的样子,勉强支撑着气势嗯了一声,心想这小子说起话来和?小嫂子似的,但心肝没小嫂子好,是个满嘴扯谎的,可得记着他这毛病,以后可不能给他机会这样对自己。
“你还敢说你们没动手,你们把我娘攘雪地里?,还拿雪砸她了!”
“是她自己摔倒的,你看这来的三个人,你娘,你大伯娘,你媳妇,有谁说我们动手了?就你娘这样说,明明是你娘摔在地上了赖我们头上,你既然要来问我们,我也要问问你,你知道你娘为?什么要来这边的吧?总不是无缘无故来的吧?”
沈波当然知道:“沈鸿生辰。”
“这就是了,沈鸿的生辰你们那边的长辈过?来蹭席,来了三个人却只提了一份礼,你先别急,不管多少,确实是只提着一个篮子来的,只一个人手上有东西,也没见着多提几样,你娘吃完了饭便坐着烤火赖着不走,这也是半点不假的,后面一抹嘴又骂起小嫂子克夫,扭脸又骂沈鸿克爹娘,说他俩是一对天煞孤星,这话也确实是你娘说的,现?在你既然要讲道理,那你先讲讲有没有这个道理?这样大好的日子来砸场子说这些晦气话,是不是该被赶出去?”
“你信口胡说!颠倒黑白,话到你嘴里?走一圈就变味了,真?是厉害,跟林飘学的是吗?!”沈波才?不信他说的这些,明明他娘和?他说的是她好好说话,林飘先对她翻脸的,这样她俩才?吵起来,怎么一到二狗嘴里?全是他娘无理取闹了。
“你少提我小嫂子,你既然要上门来找茬,那咱们就把话敞开说个干脆,你们大沈家?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觉着人好欺负随便你们摆弄是吧?你最好今年考得上童生,你要是考不上童生,我看你哪来的脸再?往沈鸿面前?站,我看我考上了你都考不上。”
他们在外面争论,附近的邻里?听见有人争论的响动都出来倚着门口看热闹,听见他俩吵得厉害就帮着劝架。
“哎呀是二狗说得这样,要说你娘也是,大好的日子来说那些话做什么,不是故意给人找晦气吗,又不肯好好走,骂骂咧咧的,这叫谁受
', ' ')('得了。”
“就是,你也该劝着你娘点,毕竟也是读书的人,怎么还跟着你娘一样没道理的闹,你们毕竟说起来是一家?的,怎么闹得这样不讲道理这样难看。”
沈波没想到这附近的邻里?居然都站在沈鸿这一边,看来林飘平时是下了大工夫的:“那这事怎么办?他们对我娘动手是不假,我作为?人子,决不能袖手旁观,一定要个交代。”
二狗想了想笑道:“那这样好吧,既然你怪我们和?你娘动手了,那你也动手回来啊,不过?当时你娘也不是没还手,我们肯定是要还手的,另外,我们真?不算对她动手了,就是拿雪球把她赶走而?已,其余可是一根手指都没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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