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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还不睡下,别熬坏了眼睛,是在刻什么?”
“再刻几个字就好,如今他们学的是三字经,粗略背下来了便要让他们学千字文了。”
“别太辛苦了。”林飘在炕边一屁股坐下,笑眯眯的道:“这样吧,我教你几个动作,以后你若是睡前要挑灯夜读,就做这几个东西。”
“来,把手指弯起来,对,放在眉毛上,欸,这样上一刮,下一刮,按一按,点一点。”
林飘残缺版本眼保健操传授中,守护刻苦小叔子视力。
第二天天蒙蒙亮,林飘还缩在被子里,二婶子已经拾掇整齐,坐在他床边轻轻拍他。
“飘儿,飘儿,你这会起得来吗。”
林飘迷迷糊糊睁开眼,迷迷瞪瞪缓了一会才想起来炼猪油的事情,支着身体坐了起来:“起得来起得来。”
他一坐起来,倒让二婶子不好意思了,赶紧别开头:“哎哟你这,害不害臊。”
现在夏日天气热,虽然小瓦房很阴凉隔热,林飘还是光着上半身睡的。
林飘想到自己的身份,登时挺起了胸膛:“我是哥儿,婶子你害什么臊。”
二婶子白他一眼:“你也不怕你小叔子撞见。”
“没事,他从不来我屋子。”
林飘套上衣服,把头发简单的挽到脑后用发带绑住,跟着二婶子出了屋子。
到了二婶子院子里,先打了井水将板油清洗干净,然后林飘就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时不时伸手指点一下。
“婶子,你看这旁边像泡泡的一串,把它割掉。”
二婶子不解:“分开熬吗?”
“这一小块就不要了。”
二婶子大为震惊:“这好好的肉咋不要了。”
林飘不知道怎么解释淋巴这个东西,想来想去只能说:“婶子你听我的就是了,这块臭,到时候一锅油吃着都骚。”
“我就没听过猪油会骚……”二婶子嘟嘟囔囔,但还是手脚麻利的把林飘指到的地方都割了下来,然后按林飘说的切成均匀的小块,加了几块山姜和一小把葱进去。
“多加点水。”
“用水熬?”二婶子再次震惊,虽然她知道是要加一些水,但加半锅也太多了吧?
“先加多些,待会烧滚了,紧一紧肉,把上面的沫子打掉,这样油才会嫩才会清澈。”美食理论家如是说到。
“天呐,这多费东西啊,油煮跑了得少多少猪油?”美食实践家如是震惊。
二婶子一边碎碎念觉得这种熬油的法子太难以置信了,一边按林飘说的火速操作着。
等到水煮沸,沫子一浮上来,二婶子手速飞快的打掉:“好了好了,没沫子了,就这样了。”
林飘笑得不行:“好好好,把旁边那点沫子打了就不弄了,就这样熬着。”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水分开始收紧收干,上层的全是清亮亮的猪油,二婶子用勺子一舀,啧啧称奇:“飘儿,你这法子还真是厉害,真是清亮得像水一样,我熬过几次猪油,冷了下来也都白生生的,但熬出来的时候都是发黄的呢,这锅猪油可真漂亮。”
二柱从屋子里出来,凑到灶前香得眼发直:“娘,这猪油可真香,油渣给我吃点。”
“去,给你美得,这油渣子还没熬干呢,去抱个干净罐子来。”
二柱去抱了个干净瓦罐,二婶子在罐子底撒了些盐,说是怕坏,然后一勺一勺的将清粼粼的油舀进了罐子里。
剩下的油渣子还颜色比较白,只是稍微有些嫩黄色,她用勺子压了又压,又熬了一会,熬得焦黄焦黄的才把油渣捞起来:“这剩下的一点油发黄不好看就不舀进罐子里了,留在锅里,中午炒个菜来吃。”
林飘表示举双手赞同,一旁的二柱还在馋油渣。
“婶子,分作两盘装,一盘撒点盐,待会大家早饭一起吃,另一盘午饭吃怎么样?”
“好啊,匀着多吃些油水,读书才聪明。”
油渣装进盘子里撒上一点细盐,林飘先拿了几个烫呼呼的放在手里,自己先尝了一个,又香又脆,微焦的的肥肉煸得干干的,焦香和猪油的香气充满了嘴巴和鼻腔。
转头一看二柱也偷吃上了,林飘想到还在刻字的沈鸿。
“味道不错,我先拿点去给沈鸿尝尝。”说着又拿了几个放在手心里,扭头出了院子。
沈鸿正在台阶上刻竹简,听见一声唤。
“沈鸿。”
沈鸿抬起头,就见自家嫂嫂眉梢眼角都是笑意的从外面快步走进来,他想难怪大哥非要娶嫂嫂。
嫂嫂笑起来好看。
待到面前了,嫂嫂一伸手,往他嘴里塞了个东西,热乎乎的,香气扑鼻。
“快吃吃。”说着林飘抓住他的手,把剩下的都倒进了他掌心。
“好吃吧?”
嫂嫂眼眸亮晶晶的看着他。
沈鸿嚼了嚼,是油渣,不苦,不咸,很香的油渣。
', ' ')('他点了点头:“这就是用嫂嫂的法子做出的油渣吗?很好吃。”
“你喜欢就好,刻完这一行记得过去吃早饭。”
说完林飘又风风火火的冲出去了,沈鸿坐在原地,掌心里的油渣还烫呼呼的,他一枚一枚,慢慢的吃完了。
早餐一人一枚鸡蛋,一些红苕南瓜,配着一碟香脆油渣。
大盛一见今天吃得比昨天还好,心里咋舌,幸好他今天不是空手来的,不然恐怕就要抬不起头。
他手里拎着家里带来的大肥母鸡,他娘一早把鸡翅膀用草绳绑着,他就这样拎在手中,进了院子把鸡放在了地上。
“我娘让我带个鸡来给小嫂子。”
昨晚一会去,他爹他娘就在他炕前问他情况,是学的些什么,做的些什么,吃的些什么。
他大致回答了一遍,说到二狗家送了个母鸡给二婶子养,供每日的鸡蛋,他娘一咬牙,摸黑把自家最肥最大的母鸡捉进了笼子里。
别的可以不着急,但别人有的他儿也得有,不然不得遭人看不起吗?
大盛拎着鸡走街而过,再次在村子里引起了轰动。
闲下来的男男女女哥儿在大榕树下都要坐不住了。
“这都几个鸡了?你说说这都几个鸡了?”
“字还没学两个,鸡都收两只了!”
“二柱家更是别说了,现在跟一家人似的了,什么鸡啊鸭啊,都紧着林飘那个哥儿造了。”
“我看也是活该,你说那大盛爹娘,之前指天咒地的说不给林飘使唤,后来一寻摸还是要把大盛送过去,自己还在理人家的水田哩!”
“谁不想出息?谁不想发达,我说送去认几个字有用吗,咱们泥腿子就是泥腿子,识了字就能一下变成那些高门大户里的人吗?”
“就是,哪有那么容易,林飘话说得轻巧,信了就傻了。”
一群人说来说去,不知道是谁叹了一声:“不过林飘有句话也没说错,读书确实有出息能挣钱,凭着沈鸿认字读书,他这几天就挣多少了?”
人群中嗤笑了两声,嬉闹着让她赶紧把家里的鸡送过去。
众人虽然嘴上花花着不屑,但心里都有些活泛了起来。
他们之前只想到读书费银钱读书苦,他们怎么就忘了读出来赚钱也快呢?瞧现在的小沈家,愣是靠着一个半大的少年撑起门楣了。
不过他们心里也打鼓,要是他们的儿也能读成沈鸿这样,他们砸锅卖铁也要供的,就怕银钱花了,心思费了,最后啥也没学出样子,还是个孬的,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费这个功夫呢。
“我看再等等,二狗和二柱都半大小伙子了,我家那个还小着呢,他们先读几年,要是真的学得出息学得像样,我就让我儿也去。”
“是是,我家儿也还小,不急,再看看,让前面的人探探路。”
他们这样一说,倒是在场的几个家里有同年龄段儿子的家长心跟油煎一样,不上不下的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他们回到家里试探的问孩子想不想去沈鸿那里读书,本以为会说死也不去这样撒泼打滚的话,没想到一个个眼睛亮晶晶的,一副早盼着他们这样问了的高兴模样。
毕竟沈鸿那里吃得好全村都是知道的,小孩子就更别提了,偶尔遇上二狗和二柱,他们绘声绘色不带重样的说小嫂子带着他们出去有多好玩,昨儿吃的什么,今儿又吃的什么,大伙一起吃饭,一起玩耍,一起认字,时不时还要结伙去山里玩,日子是又有奔头又快活,可给他们羡慕坏了。
爹娘一看自家儿这个德行,犹犹豫豫的,想着先去林飘那里打听打听消息,看看情况,要和合算,干脆也送孩子过去读一读书。
另一边,二伯娘自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正在吃完晚饭就在大伯娘面前念叨着:“我听我儿媳说,这一会子个个都动心思了,好几个琢磨这事情的,都回家问自家儿,愿不愿意读书认字,我还以为林飘就是寻摸几个小孩来赚些钱,他们现在是要把村子里的小孩都归拢过去啊?这样大的威风,净给沈鸿和那个小狐狸精出了,我们怎么就没想到这个法子,难道我们的儿学问比不得沈鸿?”
大伯娘一看她是心思活泛了,提醒道:“咱们是读书人家,刻苦精进才是要紧事,这样的事也就林飘利欲熏心了做得出来,沈鸿一个还不懂事的小孩被他带成了这样,现在外面难道有说他一句好的,谁提起他不是说他好吃懒做脸皮厚,你让侄儿也这样去赚那不本分的钱,名声要不要了?”
二伯娘心想,什么叫‘侄儿’去赚那不本分的钱?堂兄弟两个还想分家不成,让她儿子干,自己儿子不干?
二伯娘冷笑一声:“行行行,大嫂的儿子以后是要考状元的,名声重要,我儿没有这份家业,还是自己打拼的好。”
“你。”大伯娘还想劝她一句。
“我?我自操心去,大嫂别管我了。”二伯娘心急火燎,白花花的钱就在面前,这时候不横插一脚,等着学生都被沈鸿笼络走了可就赶不上这机
', ' ')('会了。
她回了院子,找到自家男人把这事情一通盘算。
二伯仔细想了想,长长叹了一口气:“可是我儿没功名在身,他虽是能考上童生的,偏偏那一年他生了一场病,发挥也失了常,这样做私塾先生,恐怕有些难看了。”
“什么难看不难看的,沈鸿不也没功名,他教得,我儿也教得,就那林飘会笼络人心吗?我保准也把那些崽子哄得服服帖帖的。”
二伯娘快手快脚,秉行着不抢占先机,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这一中心理念,当天傍晚就派出自己的儿媳出去散布消息。
儿媳往大榕树下一站,手里抱着肥嘟嘟的儿子边抖边哄:“说起来,我家那个也算个识字的,就是我不像林飘会张罗,现在带着孩子也腾不开时间,不然教教村子里的孩子还是够用的。”
众人一听,当即亮起了双眼:“大妹子你说什么呢?哪里要你忙活啊,到时候孩子往你家堂屋一坐,你男人管着教就是了,哪里要多少人来管?”
她们越看越觉得这事靠谱,毕竟人家一家子都是识字的读书人,叫什么耕读传家一套一套的,她男人正年轻力壮,一个高大有礼的大小伙子,看着可比沈鸿一个半大少年靠谱多了,一个紧着一个的劝她回去试着和她男人说说。
“行,我回家去和我家男人说说,他最近忙着温书,也不知道得不得空。”
“妹子,你多劝劝,多好的事情啊,肯定是得空的。”
“好,我多劝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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