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一刻,街上的夜雾还未散去。从镇国公府房檐上攀下的男子顺利地落在了外院的地上,本来寂静的镇国公府随着一声惊呼,越来越多的火光照亮了院子。他收起沾血的短刀,听着里面人惊慌失措的声音,勾唇笑了笑,按照约定朝空中发送了信号。
抚州刺史暴毙于京师的消息传开之时,梁承琰正在驿馆里喝茶。驿馆的人见这客商每日都能成交好几单生意又出手阔绰,自然是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会来事儿的老板昨晚正往他房间里送了两个貌美的丫鬟。
梁承琰不胜其烦,随便把人塞给了扮了男装的夏思若。
夏思若知他从不与外面的女子过度接触,他心里唯有那一人罢了,只得有些无语地把那两个丫鬟带到自己房中,看她们跳了一晚的艳舞。
“安常裕暴毙,镇国公和陈王今天差点在朝中打起来,已经吵了几天了。都是为官几十年的人了,真是丢人啊,”夏思若坐到他的对面,看笑话似的摇了摇头,“此计已成一半,接下来该怎么做?”
这几日凭借聂荣留下的关系,京中的火器已经悉数运出了大楚。这批火器运到大梁会交给聂荣的亲卫军队,以便日后聂荣夺位。此计本就是他们二人合计,为了利益各取所需。夏思若本想说这么看聂荣倒也不像贪恋权位之人,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这话。
梁承琰看出她想问什么,抿了一口茶:“大楚需要一个贤明的君主,那个人只能是聂荣。”
“近来……”
夏思若也知道他想问什么,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殿下那边,朝中虽有些异动,但她已借监国一事处理了。她身怀六甲,却要在朝上下诏治孩子父亲的谋逆罪,你知她心里会有多难受。”
夏思若未敢说谢璋的信中言及沉余吟因为劳心劳力胎动频繁,怕是再过不久就要临盆。现在朝中多少双眼睛盯着她的肚子,若生的是女儿还好说,若生的是儿子,就怕有人借维护皇室正统血脉一事趁机叛乱。
梁承琰听得眉头紧皱,虽然一切如他计划中进行,也快要接近尾声了。只要清洗掉朝中的主战派和会阻碍到聂荣的派系,届时聂荣带兵逼宫,如能顺利夺位便是大功告成。但一日等不来聂荣的兵,他便要留在这里观察局势。
“她身子如何?”梁承琰想起她的身体就忍不住忧心,她惯是没吃过苦的,还要面对朝堂如今诡谲的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