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又不能明面上告诉这位解元郎,只能稍稍表露个意思,看他如何想的,万一珊儿也入了他的眼,这事儿就好办多的。
这位洪老爷年轻时也是位举人老爷,才华还算渊博,膳后邀燕屼去书房说话,在洪府用过晚膳才放他离开。
离开洪府已戌时,暮色渐浓,燕屼出到洪府大门,脸色便冷下来,他岂会看不出洪家和这位洪姑娘的意思,冷笑一声,他们也真是不要脸皮子了。
身后默然静然两个小厮一路小跑跟随着,他们两人是姜清禄送给姑爷的,这些日子多少了解姑爷的脾气,晓得姑爷这是不高兴的。
一路沉默回来姜宅,入皎月院,两小厮各自回去歇下,燕屼一进正房,见里头还亮着几盏夜明珠,婳婳捧着一卷书靠在海棠色缠枝花的大迎枕上看着,心不在焉,一双眸子盯着书卷上一动不动的。
听见脚步声,姜婳终于回神,搁下书卷,趿拉上绣鞋披着件褙子下地,走过去问燕屼:“夫君一身酒气,可是又喝了不少?我让小厨房备的有粥和饼,夫君可要吃些?”
燕屼点头,姜婳走到门口吩咐廊庑下的丫鬟摆吃食进来。
不多时,房中食案上摆着一罐苞米面粥,一碟咸鸭蛋,一碟水烙馍和几个清淡菜丝儿肉丝。姜婳陪着他一块在食案旁坐下,“夫君快吃吧。”
“你也吃些。”燕屼替她添了小碗的粥,又帮着她卷了张饼子,里面涂抹上流油的鸭蛋黄,青瓜丝儿,豆丝儿,咸菜,肉丝和木耳丝,卷好朝前探了探身子把卷饼递给她口旁:“你尝尝这个吃法。”
姜婳望着递到嘴边的卷饼,小小咬了口,饼子的清香柔软和菜丝的鲜脆混成一起,味道意外的不错。她接过卷饼吃起来,燕屼也卷了个一口几乎吃掉一半,等着吞掉口中卷饼,他舒服的吁口气,跟姜婳道:“往常姨母喜欢做这样的卷饼,倒是有些怀念这个味道。”不过姜宅的厨子做的比姨母好吃,味道更加鲜香。
姜婳也道:“味道的确不错。”她心下有些诧异,他不是食不言寝不语吗,怎么今日用膳还同她说话?
她吃掉小半个就吃不下,捏着饼子不知该如何,燕屼看出她吃不下,自然而然接过她手中卷饼:“给我吧。”
姜婳只能眼睁睁望着他吃掉她剩下的卷饼,又看着他把一罐子粥喝掉,一碟子水烙馍卷着菜丝儿全部吃完,只有咸鸭蛋还剩半碟子,让丫鬟端了下去。姜婳捏着帕子递给他擦手,忍不住道:“这还要应酬几天呀,天天这样喝酒不好好吃肯定不成的,容易伤胃。”
燕屼一双眸子紧紧盯着姜婳,姜婳被他看得心跳加快,起身道:“夫君忙碌一整日,快些去梳洗歇下吧。”他这会儿可是喝醉的,她总不由想起那日他喝醉酒,皎洁月光下,走廊上的他是怎么欺负她的。
燕屼看她急匆匆起身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轻笑道:“婳婳等我会儿吧,待我梳洗好有些话想要同你说。”
姜婳脚步顿住:“那我便等等夫君吧。”
燕屼拿着衣衫去净房梳洗,姜婳靠在贵妃榻上等着他,心慌意乱,他打算跟自己说什么?是他不能再入赘姜家?或者是和离?毕竟他成了解元,往后走仕途再做上门女婿会被人耻笑……这般胡思乱想着,小半个时辰过去,净房门被推开,姜婳抬头望去,那抹高大的身影穿着一身暗青色衣袍,不知是否心理作用,她总觉得他有些压迫感。
等燕屼赤脚渐渐走来,丰神俊朗的眉眼映入姜婳眼帘,他的唇抿着,弧度有些冷,姜婳心里缩了下,忍不住直了直身子,等着他走进才问道:“夫君,你要同我说些什么?”
燕屼突然俯身,把姜婳打横抱起,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惹的她惊呼一声,下意识的搂住他的颈。她抬头去看他,只能望见他的颚角,如同刀锋般冷硬的侧颜,她慌张道:“夫君,你这是做什么?”难道真是一喝酒就欺负她?早知她该早早的歇下,让丫鬟们伺候着才好。
燕屼一言不发,抱着她绕过屏风来到内室,直接将人放在铺着厚实锦衾的架子床上,他也欺身压下,惹得姜婳尖叫一声手忙脚乱的去推他,这次可比上次严重多了!
外头还守着翡翠和春蝉,平日夜里总有两个丫鬟轮流伺候着,都是等着房中熄灯才下去歇息。今日等着姑爷回来,伺候着用完饭食,两人把食案撤下,在廊庑下守着,和往常一样打算熄灯回去歇息,哪里就想着听见姑娘一声尖叫。
“姑娘,姑娘您怎么了?”翡翠立刻想推门而入,被春蝉拦下,春蝉摇头,低声道:“姑爷在里头呢。”
翡翠没明白,直愣愣的问:“姑爷欺负咱们姑娘?”那也不成啊,就算姑爷中了解元,也不能欺负她们姑娘,又要推门进去,房门已经半推开,却听见里头传来姑爷冷淡的声音:“你们也都下去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