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风月场上的高手,楚远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就明白了过来,他这是……动了心了。
“喂——对面那谁,你到是吱声啊,你说你是不是出尔反尔!”楚远叫唤道。
梁时唇角猛抽,楚远这家伙喝多了就能撒酒疯么?
反正他梁时在外人眼中也是奸佞,出尔反尔又怎样啊?!
听雨轩是个玲珑别致的小院,此时又是夜深人静时分,楚翘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响动。
她一个机灵从锦杌上坐了起来,阿福正在伺候她梳发,一把象牙篦子还留在她头上,楚翘往门扇看了过去,一脸懵然,“阿福,你可听见了方才有什么声音?好像是隔壁楚二在与谁拌嘴?”
她最是了解她二哥了,哪次喝醉了都不是啰嗦死了。
可如今的楚家,也无人跟他拌嘴啊。
阿福点头,“夫人,奴婢也听见了,奴婢这就出去看看?”
二哥这些年没个正经,至今还不成婚,他不急,楚翘都替他着急了,“你随我出去一道看看。”
楚翘出了房门,她随意裹了一件披风,披头散发就直接来到了院墙处,就见梁时正立于墙角,他眉目冷峻,此刻正神色幽幽的看着她,这人如从水墨画中走来,无边夜色成了他的衬托,叫人无法不为之欣赏。多看他一眼都是一种别样的视觉享受。
楚翘被他这么一看,心里就没底了,问了一句,“二爷,发生什么事了?”
又唤他“二爷”……
梁时不甚高兴,他甚至于觉得很委屈,他们之间到了如今已经算是互通心意了,她怎么还这般客气?
无妨,且等正式大婚之后再让她改也不迟。
夜风拂起梁时腰间玉佩上的璎珞,他长身玉立,月影下俊挺如俦,咳了一声,方道:“无事,恐有野猫出落,你今后夜间不要随意出来,小心吓着了。”
隔壁的楚远听的一清二楚,奈何他又以什么理由站起来指责梁时?
楚远觉着,这世间估计当真存在报应。
看吧,他曾经撩拨女子无数,伤害的芳心用十根手指头肯定是数不清的,现如今他却因为一个有夫之妇而心生伤怀。
报应不爽啊!
内心低低一阵叹息,楚远站起了身,拍了拍锦袍上的灰尘,这才转身而去。
留下一群美貌的丫鬟面面相觑。
也不晓得二公子是怎的了?眼下入了深秋了,他也学着文人开始伤怀了?
这厢,楚翘也不能站在梁时面前干愣着,她也不知道梁时今晚去不去她屋里,“二爷,时辰不早了,我先去睡下了。”
楚翘双眸莹润,直勾勾的看着梁时,并非她有意为之,而是她生了一双魅惑天成的大眼,认真的看着一个人时,总会令人轻易浮想联翩。
梁时耳垂瞬间滚烫,如同身处烈火之上。
她这个眼神是想邀请他么?
可他们还没有正式成婚!会不会太不矜持了了?!
梁时啊梁时,你盼了小半辈子的人就在眼前了,你千万不可因为一时的欲.念,而毁了在她心目中的君子模样!
楚翘是梁时这辈子最为心悦,也是唯一心动过的女子,他半分不敢唐突了她,自是不会这个时候孟浪。
梁时站直了身子,滚烫的面颊隐在一片光影婆娑之下,一本正经的违心道:“嗯,你自己去睡吧,我今晚不想去你那里。”
楚翘闻言,微微有些纳罕,这个表情落入了梁时的眼中,还以为她很失望了。
女儿家毕竟脸皮子薄,她大概也盼着自己去她屋里。
可他已经说过不去了,总不能再反悔。而且夜夜睡在她旁边,对梁时自己而言也着实是一种折磨。
梁时有些心疼,但不得不道:“待大婚之后,我自会宿在你屋里。这阵子长姐会陪你置办嫁妆首饰,你许会忙碌,隔壁楚家就少去了,几日后会有认祖仪式,届时我再与你一道去隔壁。”
能重新认回父亲母亲,楚翘当真是欢喜的,至于能不能入了楚家的族谱,她并没有那般在意。
梁时为了留下她这个冒牌的名义上的妻子,也算是花了心思了。
楚翘点头,转身离开,身后墨发随着夜风扬起,悠悠荡荡,将她极好的身段衬托的无比旖旎,无端勾人。
梁时只恨自己还不够无耻……起码在她身上,他从来都不敢太过造次。
且罢,再等上一些时日,到时候他和她就能结成真正的夫妻,任这世上谁人都无法插足其中。
楚远,萧湛,炎帝……谁都不可以!
梁时目送了楚翘进屋,这才离开了听雨轩。
守在月洞门的如影看着自家大人匆忙而来,这又一脸憋屈的离开,心道:大人总算是察觉到了楚二公子对夫人的念想了,这件事情务必要得到妥善解决,否则大人一世英名可就毁了。
如影道:“大人,您今晚宿在哪里?”
身为一个影卫,这话已经算是僭越了。
梁时人都已经踏出了小院,他根本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再折返,此刻脸上愈发的难看,煞气十足,像个没有餍足的恶狼,仿佛下一刻就要张开血盆大口,之后将寻觅到了兔儿一口吞下。
梁时淡淡一言,大步而去,“多事!你今晚留在夫人院中,若有任何异样,随时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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