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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黎没有说谎,暮无就在他的身体里,他的情魄。可殷黎不知道该怎么单独将情魄透露。

暮无,是甘愿卑微将自己放入念虚的棺材里,在没有谢洛之的衣冠冢里沦为陪葬品的人,是疯狂到以偌大天下为他的洛之哥哥殉葬的人。殷黎做不到的卑微,做不到的疯狂,暮无做到了极致。

殷黎问自己,做这样的选择,到底是因为他的魔族的君王还是因为他希望念虚活着,好好的活着。若他不是魔族的王了,若他背负着的不是天下苍生不是魔族兴衰荣辱,若他只是殷黎。他会怎么选。

天地昏沉,殷黎没有分出一丝目光去关注。若他只是殷黎,他希望念虚可以活得很好。不必在情爱与责任之间挣扎,不必为生与死的距离痛苦,不必为愧疚亏欠成痴成疯。

殷黎记起那甲胄宝马,京都大街上帝都城墙外奔赴沙场的将军。将军的眼睛里是家国热血,是傲骨不折,是……天下百姓。

谢洛之活着,从来不是为自己活着。念虚活着,也从来不是因为自身活着。他们活,往往是为了那些陌生的,数不清的——苍生天下。

殷黎比暮无懂念虚一些。他懂得什么是身不由己,谁都不能辜负,最后只能辜负自己,辜负了心上之人。

现在,他何其有幸。他不必辜负心上人,不必辜负黎明百姓,不必辜负身前身后人。他只需要辜负自己就够了。多划算。

殷黎放下手,抬起脸,他抿唇笑起,好艳丽好漂亮。

他望向念虚,轻笑一声:“好久不见。”

念虚惨白的脸上忽而浮起一层浅薄的血色。他唇齿颤抖着,发出的声音像是寒里冻得打颤那样。他想说什么呢,或也是许久不见,或慰问一句别后可好,又或者他只是想要唤一声他的名字确定他的存在期盼他答应。

三百年,他在这里,冰凉的尸骨前,唤了无数声——暮无。无人应答,从来没有人答应一声。他日日夜夜,月复月,年复年,再未听得他答应一声。

“……暮……无?”念虚失手捏碎了指尖的佛珠。

暮无手指微动握住了他的手:“是我。”

他笑望他,不怨不恨不痴不嗔,只是淡淡温柔藏着深深爱慕。

“殷黎告诉我,你想见我,有话同我说。”他歪头问他,“你要同我说什么?”

一切,皆如生前模样。

“我……你……你如何……魔君告诉我,你回不来了。”念虚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薄汗。什么话就在他喉中却出不了口。谁也不知道此时此刻他心中两方交锋,几多疼痛。

暮无知晓,殷黎懂得。他若当真能说出口,暮无死的时候他早该说了,等不到现在的。

暮无拍了拍他的手:“好哥哥,你这般竟便想问这个。我是该死了,魂飞魄散。只是散落之前,殷黎得了些许,还有些许散在三界各个角落里。对于其他人来说自然死的不能再死了。但我修的是极情道,若情魄毁了,我便只能转修他道了。时间太长久,天道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等我将自己煮熟装盘。也或许他是想阻止我,直接吞噬我。反正不管怎么说,便是他将情魄凝聚送还来殷黎。”

“……如此。”

在暮无面前,念虚每多说一句话都好似用尽了全部勇气所有力气。

“那……魔君所言,你……”

“我都听得到。我看得到他看到的,能听见他听见的,能感触他所触碰感知的。我本来就是他的一部分。我本来就是他,他也本来就是我。”暮无道。

他与念虚面对面,却互相看不清楚对方的面貌。只有偶尔闪电穿过云层,才能让他们看到对方模糊的轮廓。

念虚抓住了暮无的手,失而复得,十指交扣,紧的好像他们愿意生生死死永世不离。

暮无任由他牵着,紧的手指骨头都在疼了。他摸了摸念虚的脸:“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么?我都知道的,所以,我们一起说,好不好?”

浮在念虚脸上的血色刹那间便消失了,如同薄雾无所依凭,风一吹就散了。

“我……”

“你不欠我了。”

两人同时出口。一者戛然而止终不可言说不得,一者扬起眉目轻轻笑起。

“念虚,爱或不爱,是很容易分辨的。你若爱我,若当真非我不可,若当真情入骨髓,你怎么舍得,舍得我求而不得,舍得我遗憾离开,舍得我痛不欲生。你所以为你爱我,不过是愧疚。你愧疚,我为你而死,我因爱你而死,我因爱你杀害了无数人躺在你的衣冠冢里死去。”

“念虚,那不是爱。”

一道响雷劈过他们的头顶,照亮两人面孔。一者笑靥绚丽如花,一者面色惨白似鬼。

他们望着对方,念虚望见了暮无的眼睛,那般认真那般真心实意。

他说:“是愧疚,让你觉得爱。念虚,你只是亏欠了我。但是三百年,这三百年你还清了,不欠我了。”

原来痴痴傻傻三百年,只是为了……还你情深我亏欠。

金光穿透乌云,照落在念虚身上。梵音吟唱三界听闻,佛寺钟鸣,心境平和。金色的莲花自空中飘落盛开,遍布四野,光明璀璨。念虚的脚下巨大的莲台虚影,他乘莲台而上,立地成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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