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迟朝天翻了个白眼,一手撑在桌子上,一手拿起茶盏干净利落的转身望窗外。嘬了一口茶后,觉得自己应该冷静。。
暮无轻轻笑起,声音略哑略软。
念虚不动声色的偏过头。殷迟掏了掏耳朵,心道他听了都觉得耳朵痒,高僧可有定力受得住那妖孽?啧,人家两口子关他什么事儿。
“后日便是那永夜谷开谷之日,我们这就走吧。”殷迟将空茶盏掷回桌上,转头望向暮无。
暮无挑了挑眉稍稍坐直,道:“呦呦,哪个小子说的不缺灵石不缺法宝不缺机缘,我每每开口你回回都是爱搭不理。怎么,今日开始心急了?”
“嘶,昨天几杯酒就让你断片也罢了,还有让人失忆的功效?小爷什么时候是为了这些个了。还是说......”殷迟瞟了一眼不动如山的念虚,“......禅师来了,你就......”矫情了?
三字还未出口,暮无已经一对白眼丢来。“念虚,我们走。再不走,某个人该活活憋死了。”
殷迟耸耸肩,“憋不死,至多是被闪着眼睛。”
暮无笑了一声。念虚起身,面色沉静,他双手合十一礼,“那便离开吧。”
殷迟跟着念虚与暮无出了城,在城外御剑朝西行了约一刻钟便见着了一处被植物覆盖了谷顶的山谷。
此山谷是为高山崩裂而形成,深而窄,植被生长密密麻麻,至谷内终年不见阳光,方名为永夜。三人落于谷口处。谷四周群山环绕,原该是深幽清静地,只是此时颇为人声喧杂。
谷外多是些散修,三五人围坐一堆。有几个与暮无殷迟相熟,见他们到来起身打了个两声招呼。也有欲邀他们二人一同的,只是见他们身边的念虚又都歇了心思,纷纷对念虚行礼,念虚一一回礼。
殷迟摇着变为折扇的竹君,与暮无肩并肩走着,边微笑点头边同暮无传音,“坐外头的全是些散修,一禅宗不厚道啊,芥子只给安排给大宗门弟子。”
暮无瞥了他一眼,传音道:“三界不是一向如此?你也不看看,散修合体期的才几个,多是些来凑热闹的。没有实力又没有后台,一等宗门怎么会将他们放心上。”
“我原以为一禅宗不同。”殷迟道。
暮无道:“一禅宗修以佛道,而佛道修的便是众生平等,渡世救人。可是其他的宗门不是一禅宗,散修也未必会感念一禅宗的道法。宗门与散修之间本就多有冲突,还不如分得远些,两边安生。现今与散修相处的最好的也就这些秃驴了。”
“那你我入一禅宗的芥子就不怕唐突了贵人?”殷迟的肩膀碰了一下暮无。
“哼,因为我们有足够的本事让那些贵人傲不起来。”暮无懒洋洋的理了理袖子,回道。
殷迟扬眉唇角微微上挑了两分。看来在一禅宗没有吃亏。也是,以暮无的天赋实力本也不需要他多担心。只是这性子,只怕得罪的人不少。
念虚走到永夜谷的入口出,谷口边站着两个手持长棍的僧人,见了念虚单手合十,行礼道:“大师兄。”
念虚回礼,“有劳二位师弟。”
左边看着年纪稍轻的脸颊微红,挠了挠自己光溜溜的后脑勺,“不劳不劳,大师兄你回来了。”
右边看着稍长一点的扯了一把他的袖子,“大师兄是昨日接友人出去,又不是几百年没见。”他对着念虚笑了笑,眼中敬仰与喜意,“大师兄请。”
念虚莞尔,点头,眉眼温和。他道:“辛苦了。”
两个僧人连连摆手。念虚从芥子中掏出一颗佛珠抛至把空中,佛珠闪现一道金光而消失。半空中顺着金光缓缓显现出一道铜门,高大巍峨。
殷迟继续和暮无聊,“念虚禅师人缘不错啊。”
暮无显然在一禅宗中对念虚各式各样的师弟见得多了,口中带了两分笑意:“他长得好,性子好,天资高,明空方丈更是夸他悟性万年难得一见。你说,这样的大师兄你敬不敬仰。”
“说你胖就喘,夸一句你就能上天。晓得你男人千般万般都是好的。”殷迟觉得这天时聊不下去了。
念虚推开门,对于暮无与殷迟的“眉来眼去”视而不见。他单手作礼,“二位随小僧来。”
暮无与殷迟对着守门的两个僧人各自行了一礼,随后跟着念虚踏入大门里。
两只脚一迈进去,眼前的景像便瞬时变化。幽幽古刹,暮鼓晨钟,深吸一口气皆是清幽檀香,每走一步路都是沉静安宁。
殷迟打量着缩小版的一禅宗,菩提树屹立两旁,青石板路上略微潮湿零碎的落着两片树叶。当真是一个令人心神具静的好地方,殷迟感叹。
暮无快走两步走到念虚的身旁,青石板路也不过恰好够两个人并肩而行。念虚回过身,殷迟摆摆手,“禅师不必管我,有问题我有嘴巴问。”念虚温文有礼,想到他与暮无的交情便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客套。
暮无道:“我给他介绍介绍好了。”说着给了殷迟一个眼神示意他跟上就是。“念虚有自己的小院,你随我们住那儿就是。这芥子是一禅宗长老仿照一禅宗的模样建的,为的便是出门待客都方便。”
殷迟落后他们两步,见一路上只遇见了两三个僧人便问他:“怎么一路都没几个人影儿?”
“各大宗门都安排了院子下去,离的都比较远。现在谁有功夫乱晃,都为了两日后的比试准备着呢。再说这片菩提林景色虽好却是在西南边的角落里头,也就他喜欢,安了个最边边的位置。”暮无努了努嘴,望着念虚。
念虚显然也是个淡薄的性子,话不多。暮无说他,他便也只是笑笑,没有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