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就是在那时候出现的。远近皆是女子尖利的叫声,许如在刺客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往他身后躲,女人拉住他的袖子,满脸梨花带雨,他吩咐侍卫保护侧妃,也提了剑冲杀进去。
街市上行人狂奔,刺客们举刀就砍,十里长街,血流满地,痛哭哀嚎之声不绝于耳。四名刺客将他围在当中,外面的侍卫拼命要杀进来,然而终究被惊慌奔跑的人潮阻挡了步伐。
忽然从天而降一枚炮竹,“嘭”在一名刺客的脚边炸开,接着“噼里啪啦”凭空掉下来许多挂鞭炮竹,都往刺客们身上招呼去,他抬头一看,竟是那戴着银狼面具的女子和她的丫鬟,不知何时爬上了临近最高的会宾楼,这挂鞭炮竹就是她二人从楼顶上扔下来的。
有刺客向上腾跃,被他飞身拦了下来。女子给他争取到的时间足够侍卫们冲了进来,瞬间拿下了全部刺客,他再抬眼过去,楼上已无两人芳踪。
但是陵南王想在封地上找一个人,犹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秦子湛的神情在灯烛明明灭灭的辉映下有些莫测难辨,他指尖轻轻摩挲过手中信笺上的那一行字,那是暗探跟踪银狼面具女子后发回来的她的身份信息:楚婉,陵州太守之女。
原来她就是楚婉。
陵南王第二次向太守提亲,这一次愿以侧妃相许。他心里前所未有的忐忑,前途难料他不怕,朝堂弹劾他不怕,刺客当前他不怕,然而这一次求亲,他心中惶惶,就怕再一次遭到拒绝。
他当然再一次被拒绝了。
说不上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愤怒?有一点。失望?有一点。难堪?也有一点。这是他可以分析得出来的情绪,但是那种如同心口被坠上一块大石,似乎连呼吸都极为艰难的感受,这是什么毛病?
两次求娶被拒,在陵州地面上没人敢说闲话,京里却是传遍了这个笑话,母妃怒不可遏,连发数道密信指责于他。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这个惨卖得比较巧,皇帝但凡见到相斗的儿子哪个狼狈些了,就会警告另一个收敛点,太子这段时日便也不再咄咄逼人了。
其实陵南王如果要强娶,楚太守是没有办法的,皇家要纳的妃妾没有拒绝的余地,第一次秦子湛是不屑那么做,第二次则确实有那么些不舍。
不嫁就不嫁吧,陵南王把被退还的聘礼全都一把火烧了,皇家男儿何患无妻。至于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情绪,秦子湛把它归结于男人求不得就会百爪挠心的劣根性。
大晟朝顺翊二十三年四月,陵州大旱,太守府和陵南王府一起开仓赈灾,秦子湛又一次见到楚婉。她穿着窄袖布裙,不簪环佩,头上还包着一块浅蓝色的帕子,哪家大家闺秀都没这么打扮的,秦子湛在街头巡视时,一眼就在太守府门前看见了她。
他走上前去,排队的灾民们纷纷让开,楚婉正给一个老人家往碗里倒粥水,一抬头,两人目光相碰。
楚婉不避不闪,盈盈一笑:“王爷万安,民女不便请安,还请王爷恕罪。”
她两手正合力提着大勺柄,确实不方便请安。
秦子湛就在衙门前一角里立着,静静看她,直到粥施完了,衙门前排长龙的队伍都散开了,楚婉避无可避,只得走上前来行礼。
秦子湛说:“本王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楚婉:“王爷请讲。”
“你为何不愿嫁与本王?”秦子湛盯着她的眼睛。
楚婉没有回答,似在犹豫。
“说实话,本王不怪罪。”
楚婉抬起头直视他:“王爷在下一盘棋,民女只是不愿做棋子。”
秦子湛第一次提亲时,确实只是为了太守的军权。
“你好大的胆子。”
楚婉微微一笑:“王爷豁达,又记恩,民女自然什么都敢讲。”
直道他的野心,还以恩情挟制他,秦子湛笑了:“你果然知道与你戴相同面具的那人是本王。”
“初时不知,看见刺客就知道了。”陵州地界,除了陵南王,还有谁值得这么多杀手出动。
“若本王不放过你呢?”他神情似笑非笑,问得半真半假。
楚婉道:“王爷抬头看。”
秦子湛莫名抬头看了一眼,碧空如洗,两行大雁振翅而飞。
“民女所求不过一双大雁,王爷心中却有鸾凰。”明媒正娶皆以大雁为聘。
秦子湛垂下眼眸道:“原来你是不愿为妾。”
楚婉也不否认:“人各有志,请王爷成全。”
秦子湛想,楚婉真是聪明,句句机锋,他又想,楚婉实在愚笨,她难道不知道,她越是这样,自己越是不甘心放手。原本他想过,真的想过,不去逼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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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神尊的全文已经存稿,会一直发到完结,新作《渣攻启示录》也存了许多稿,今天已经发了第一章,是一个双重生的故事,有糖有玻璃渣,喜欢看感情戏的朋友可以收藏期待一下。
最后,无比感谢所有一路相陪的朋友们,苟富贵,不相忘,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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