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耳朵是白色的,很长,微微耷拉着,像兔子耳朵。
她和另一个哭哭啼啼的女魔被先领走,而后,剩下的三个则被这个嬷嬷带去了另一个地方。
巧了,这地方林重羽很熟。
正是他当初观看这位嬷嬷教学的地方。
这里是一个很大的院子,后面则是一间间屋子。林重羽他们三个住在一间,床铺之间两两隔着一面屏风。
安顿下来的第二天就有专门的人来教他们琴棋书画歌舞。
……就还挺重文艺一青楼。
他们每天的课程安排得很满,简直比林重羽前世读高三时的课程还要满。
每天天没亮,他们就被叫醒,然后到了半夜才会被允许休息。
在这样的高压训练下,林重羽觉得他奇怪的技能点又增多了。
这天晚上,结束了一天的训练后,林重羽躺在床上合眼休息,朦胧的月色从窗户里照进来。
魔域连月光都带着淡淡的红色。
不一会,房间内响起其他两人浅淡均匀的打呼声,林重羽睁开眼睛,起身把枕头往被子里塞。然后从窗户那里跳了出去。
林重羽曾经将欢合楼上下都逛了一遍,再加上他的记性又好,因此他对欢合楼内的构造十分熟悉。
他动作灵敏地避开所有人,在屋顶之上飞快穿梭。
最后,林重羽在一处隐秘的角落跳下,轻巧落地,但踩在草地上时,碰到落叶,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一个高大的人影听见声音转过身——是景祁。
他早就在这儿等着了。
林重羽被绑走时景祁一直跟在他身后不远处。
直到林重羽被带进欢合楼,景祁才趁机联系上林重羽,问他作何打算。
这种风月场所,人多嘴杂,打探消息更是十分便利,林重羽便提议自己在欢合楼打探消息,景祁在外面想办法确定师尊的位置。
见到景祁,林重羽和前几日一样,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他。
景祁叹了一口气,然后摇头:“还是没办法确定具体位置。”
林重羽沮丧地垂头,变得消沉起来。
景祁安慰他:“其实你大可以放心,这十年尊主时常在入魔边缘,但每次都能安全度过。”
林重羽低声道:“我知道,但我……还是会担心。”
景祁也心有挂念之人,对林重羽的心情自是十分了解。这种情况,除了见到那人安好无恙,别无他法。
“我听说,以前师尊入魔也不会离开的啊,为什么这次要离开?”林重羽眼睛里一片迷茫,带着点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脆弱和伤心。
景祁叹道:“他怕伤害你吧。”
林重羽抿唇不语。
绯色的月光之下,树影婆娑,沙沙作响。
景祁盯着他半晌,突然问道:“小络安,你喜欢你师尊吧?”
林重羽闻言满脸惊愕,心跳几乎停滞了一瞬:“你说什么?”
顿了顿,他好像才明白过来景祁这话什么意思似的,急忙否认:“没有没有。”
景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真的吗?我不信。”
林重羽:“……”这个经典台词,有点耳熟怎么回事?
景祁揉了揉眉心,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别不承认啊,我就是因为吃过这个亏,所以才好心劝你一句。尽早认清自己的心意,尽早和爱人双宿双飞不好吗?”
不知道是不是魔域月色渲染的缘故,林重羽脸颊有点红,他毛茸茸的兽耳尖晃了两下,有点热。
“别乱说。”林重羽连忙摇头,再次否认,“我对师尊,只有师徒之情。”
景祁又笑,像是幸灾乐祸:“尊主听见这个,怕是走火入魔的程度要更深了。”
听到这话,林重羽忽然眉间若蹙,语气有些不悦:“景祁大哥,你再这样咒我师尊,我可要生气了。”
“你这还不叫喜欢?”景祁嗤笑一声,然后话音一转,“算了,不管你们了。晚书最多还有一个月就出关,到时候我们可得回去了。”
“可是……”
景祁打断他:“别可是了。我们出来之前说好的。”
林重羽道:“那我一个人留在这儿。”
“不行。”景祁语气严肃,“我和晚书的任务就是保护你,我是不会让你一个留在魔域这种地方的。”
两人对峙,相望很久。
林重羽看着景祁,见他一副强硬不肯退让半步的模样,最终妥协道:“好吧,我知道了。”
*
作为遍览人界话本子的人,林重羽发现,似乎人世间每朝每代,都会流传有□□小倌和权贵公子的香艳传闻。
欢合楼作为魔域最出名最受欢迎的一家风月场所,也流传着这样一件香艳传闻。
欢合楼的头牌临渊公子,得北王青睐,从此不必迎来送往,只专伺候北王一人。北王更是为了临渊一人,从此不再看别人一眼,连娶回府邸的北王妃都冷漠丢在一边。
有早起洒扫的下人说,北王早上出门时走路都不稳。于是大家都猜测,这大约是北王床上太过风流孟浪不知节制所致。
等到日上三竿,临渊公子才慢悠悠起床,喊人进去伺候。
不知是不是睡够了的原因,临渊公子双眸清亮,唇齿带笑,看气色竟是比北王好得多。
北王善妒,得以近身伺候临渊公子的都是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