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拉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呵呵笑着捋起一把白胡子:“你这就不懂了,这叫有备无患,再说那烧鸡又不是不能吃了,咱们元宝派自己日子过得紧巴巴,该省还得省。”
陆仁吵不过他,站在醉云阁门口绷着脸刷共千里:“咱们拍倒悬界的视频发出去轰动全网了,现在网上传的到处都是。”
“怎么样?大伙儿是不是都在赶过来的路上了?”
“并没有。网上全都在骂元宝派做假视频哗众取宠。”
“再等等,总不可能一个人都不来,就说这危及苍生的大事,玄天宗也不可能坐视不管啊。”胡拉拉虽是心焦,但经得事多了,面上倒不显。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醉云阁的门口食客从一个接一个进门吃饭,到又饱腹一番鱼贯而出,直到最后一个食客也走光了,师徒俩都没碰上来“共商大事”的有识之士。
胡拉拉也从严肃从容的站立,变成跟个街溜子似的百无聊赖的蹲在地上。
忽地,醉云阁里走出来一个人,却原来是到了午间打烊的时间点,老板来落锁回去盘账歇息。
“哟,您二位还在这儿等着呢?”
陆仁沉不住气问:“老板啊。您看到共千里上那视频了吧?您也觉得是假的不成?!”
老板同情的看着两人。
“我倒不觉得是假,只是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论修为,我还不如胡掌门;要论资产,我倒是日子过得还算宽裕,可这什么倒悬界也不是我往里砸两个灵石它就没了。再说,我酒楼就开在这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让我现在就把全副身家抛在这逃命,这还不如要了我的老命呢。”
“一把老骨头,不想折腾了。我这里还有些传送符箓,倒悬界开到镇上再走也不迟。”
老板看胡拉拉师徒俩可怜,赊了两把破旧灰脏还带油点子的小马扎给这爷俩,摇了摇头就落锁走人了。
像醉云阁老板这样存着侥幸想法的修士不在少数,怪不得没人来找他们。
胡拉拉带着陆仁坐在落锁的大门外又等了一会儿,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师徒两人依旧无人问津。
人都有个侥幸心理,他们根本不能理解,山上倒悬界不断扩张,早晚会累及山下这片闹市街,届时毛将不存、皮之焉附?
胡拉拉又等了半晌,终于悻悻地开口:“走吧,跟我去趟玄天宗。”
陆仁:“不等了?去玄天宗干嘛?”
胡拉拉:“我亲自叩门请卓卓出山。”
……
元宝派妙缘广场地下灵脉处。
蒋由带路,三人终于来至他口中所说的古怪建筑,如今有明光符照亮,一栋与妙缘殿布置陈设一模一样的地下建筑呈现在众人面前。
谷小草读出匾额提字:“存钱处?”
甚是简单朴素直白。
蒋由推测道:“我看这里可能是以前建的宗门内部小钱庄?顾名思义,这地下灵脉开采出来的灵石应当都存放在此地,想不到咱也有祖上富过的时候。”
三人结伴而行走入大殿,发现周围装潢也是处处饰以“耀石”,四周墙壁用晶石拼贴出许多面目模糊的人像画,这些美妙的晶石在光照下闪动着富丽堂皇的光芒。
谷小草看得啧啧称奇:“我这要早生个几百年该多好,墙上地上以前可都是钱啊,咱门派当年可太有钱了,这才配得上元宝派这么响当当的名字。”
巫娆站在她身边泼冷水:“你要是早生几百年未必还能活到进入元宝派,这么有钱的门派又不缺弟子,何必收你一个小乞丐。”
他说着已经走到大厅正中用耀石堆叠的石台旁。丝缎垫底,上放一个用各种宝石镶嵌起来的小金盏,盏身处描绘拼贴出金箔元宝纹饰。
巫娆看了一眼金盏道:“这东西倒是值点钱。”
谷小草两眼放光的捧起小盏,托在手间转动:“雷纹石、千年冰、月白石、红火晶……全是有价无市的极品宝石。你说的太谦虚,这哪是值点钱,这是咱老祖宗留下来的传家宝啊,赶明出去就送到拍卖会上,少说能卖个百万灵石吧?”
看那副财迷样,简直活脱脱一个混不下去只好变卖家产的废物二世祖。
巫娆观察了半晌,从小盏旁边的丝绒贝母盒内拿出一根金针:“少动歪脑筋。这不是让你卖的,这是验明正身的血脉碗。”
刷的一下,金针毫不留情的精准扎在谷小草指肚上,一滴血珠滴在碗上缓缓顺着碗沿滑落下去。
谷小草倒抽一口冷气,随即便感觉手上又疼又烫。
“这碗在发烫!”
谷小草怕烫手,将碗忙不迭放在台子上,背过身去检查着手上伤口,喋喋抱怨。
“还真是蛇蝎心肠,瞧你给我手上扎了那么大一个洞,嘶,太疼了,血都止不住……”
巫娆先是不肯信,但她说得也太惨,忍不住凑到身前去,想抓她手检查伤口。谷小草马上将手一翻,死死扯住他手腕,眉开眼笑。
“你还真信了呀?!”
谷小草趁其不备一把从巫娆手里抢过金针,不怀好意狠狠扎下。
“这叫一针还一针。”
巫娆紧紧抿着唇,明显是生气了。
盯着手上涌出的血滴,他刚刚那瞬间对这谷小草真情实感的担心,显得尤为可笑。但真要跟谷小草计较这事,倒显得像某个在人渣手里上当受骗的痴男怨女一样,更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