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泄愤一般,藤蔓劈头盖脸的猛地往那洞府门上打去。
大门纹丝不动,嘲风甚至还趴在原地无趣地打了一个哈欠,方才还张牙舞爪的藤蔓最后也只得汹涌褪去。
死里逃生,陆仁和蒋由瘫在门边,冷汗涔涔。
……
浣花宗,造化天塔内。
空旷的八角大厅中央,躺着一个“人形物体”,死尸身上覆盖着一层素白“裹尸布”,为塔内阴气森森的气氛“添砖加瓦”。
白布下的死人忽然睁开眼睛,万没想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放大的脸。
这张脸虽毫无瑕疵甚至颇为俊秀养眼,却还是吓得死人抱着裹尸布翻身坐起,两相额头一碰,各自发出一声痛呼。
“花解忧?”
抱白布的死人正是谷小草,她终于看清了眼前之人是谁,立刻凶巴巴质问:“你刚刚是想做什么?”
没想到对面花解忧却不以为意笑了一声。
“自然是在救你。我要是想杀你,还需把你从那娃娃根酸浆中捞起来吗?只需在旁站上片刻,你便从骨至皮融得不剩分毫了。”
谷小草这才回忆起此前种种,她低头一看发现除了这条白布浑身上下不着寸缕,哪怕平素是小乞丐洒脱作态,这时也忍不住恼羞成怒。
似是看出谷小草情绪不对,花解忧没等她开口便道:“刚救下你来时,你就是一块血肉模糊的骨头架子,我可受不了这么恶心的场面,直接拿就布盖上去了。就是你手里这块。”
“后来等你这一身皮肉长好,我就更不能掀开白布了,我还没有下作到这种程度。”
谷小草暗暗松了一口气,忽然又感觉不对劲,那这人方才贴那么近是要做什么?
“你是怎么救的我?”
“我浣花有一门秘术唤作点解术,凡炼此门功法便可任选人体七窍之一,传渡生魂。”
花解忧耐心解释:“我救下你时你三魂七魄尽失,无力运转灵力恢复,纵然我手中有魂生丹,能医死人肉白骨又有何用?”
“是我一点点帮你从这塔中找回魂魄,又传渡与你,才将你从那鬼门关上救回来。”
七窍?谷小草已经觉出一丝不妙,连忙追问:“你从用哪一窍给我渡的魂?”
听闻此言。花解忧虽有病弱不足之态,眉目间却俱是缠绵之意:“自是唇齿相依。”
什么没有下作到这个程度,分明是比下作更下作,谷小草仿佛吃了一百只苍蝇,她气上心头,随意将白布往身上一裹,环顾四周想要找件趁手的兵器。
之前谷小草那剑只是一柄普通灵剑,早已在酸水中腐蚀殆尽,然而剑修的剑不在外物而在剑心,只要心中有剑意,万物皆可为剑。
于是,谷小草一个纵跃便将花解忧头上簪的一朵玉兰花抓下来,以花为剑向着花解忧杀气腾腾的攻去。
“我好心救你,你却要恩将仇报?”
花解忧躲着扑面而来的杀招,目光莹莹、眼角垂泪。
可惜任是对面神情如何可怜委屈,都是媚眼抛给瞎子看,谷小草凌眉怒目、不为所动。
“小草姑娘。我心悦你,你却要杀我?不如你与我做一对苦命鸳鸯,咱们一块叛出师门浪迹天涯,岂不销魂?”
剑招越发逼戾凶狠,花解忧躲得渐渐有些吃力,剑光一闪,他一缕头发便被削落,只差分寸之间,掉的也许就是脑袋了。
“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我没亲你!不信你自己看回影石,有录像为证,我连你的边都没碰。”
花解忧将回影石抛过去,谷小草攥着石头,神情阴晴不定。
“花万仪欲让我死无葬身之地,你却敢救我。”
“花解忧,你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第二十九章 [v]
花解忧并不顾虑谷小草面若冰霜的样子。
只见他款款上前,将谷小草手中花枝抽出,这一动作让两人距离骤然拉近。
对方都不怕自己突然发难出招要他小命,谷小草也不愿叫他瞧不起,以为自己没见过世面、大惊小怪,便站在原地睨着他不动。
“你不要管我为何救你,只管知道一件事便可,我能带你出塔。”
花解忧将花戴回头上,并说:“反正如今你也没有更好的去处,不如信我一次。”
谷小草不置可否,环顾了一下周围环境。
这层八角厅中不再有诡异黑雾,四周墙壁更有灯烛照亮,谷小草走到窗边扒着窗户想向外望,发现窗外也是黑黢黢一片,似有浓雾裹挟着整个造化天,看不清外面是白天黑夜。
“不用看了,造化天本就是一处混沌所在,若非浣花门人必然走不出去。”
花解忧走上前去,与谷小草并肩而立,和她一起看着窗外。
“我们站的这一层在造化天最下方,名唤静心地,顾名思义,乃是为浣花弟子入塔试炼前醒神静心、拜祭先辈所设,也是整座塔唯一不会被娃娃根酸液所侵蚀的地方。”
反正自己一个外人,在浣花地盘上横竖是没有头绪。
就算花解忧心里另外盘算着什么阴谋阳谋,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便是。
想清楚后,谷小草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果断应承道:“你带路,我跟你走。”
于是花解忧在前,谷小草在后,两人往八角塔的其中一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