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娆连眼皮都没抬:“你是花万仪派来挡路的?”
“仙君真会开玩笑,我自然是来迎接诸位元宝派贵客的。”
花媚香毫不心虚的笑起来,似乎两宗之间乃是世代友好、从无芥蒂,只听她极其自然的接道:“先前门口童子失礼了,向诸位道个不是。”
巫娆唇角犹带着一丝笑意,语气也跟开玩笑似的。
“是么,可我明明就看见道友躲在门后面,看热闹看的极是开心呐。”
“哎呀,那巫仙君定然是看错了。”
花媚香也掩袖娇笑起来:“听说有不速之客闯门,我闻讯便从场内匆忙赶来,又怎会有时间在门后观望呢。”
“哦,原来也可能是我眼拙看错了吧,不是我说,你们门口这花太香了,有时候就喜欢招个什么臭虫、臭大姐的,也难怪。”
巫娆言笑晏晏,只是说出来的话含沙射影,叫花媚香挂在脸上的笑也扭曲了一瞬。
“总之,都是童子们不懂事,待客不周。诸位贵客快跟我来吧。”
花媚香手拈法印,两个看门童子瞬间从头到脚僵硬起来,原来它们不是人,竟是两尊玉做的娃娃。
花媚香在前引路,众人跟着就进了浣花宗,只有谷小草好奇往后看了一眼。
只见,那两尊玉童子,仍然一左一右站着门口,面貌祥和。可刚刚花媚香点化此二子恢复原形时,他们面露惊恐之色,不似作假。
他们到底是人,还是玉?
众人进到宴会场,发现内里原来有个鲜花团簇的穹顶,无数约莫有巴掌大的银喉长尾山雀在人群之中穿梭,它们牵拉着盛放这各类美酒佳肴的玉盏银盘,啁啾不绝。
无数修士在穹顶之下互相寒暄应酬,场面热闹极了。
花媚香见谷小草盯着山雀看,招来一只道:“这其实是鸟型回影石,我们浣花将此次宴会进行了线上实况转播。”
至此穹顶又是一关,再往里走,普通宾客就不能进了。
里面的这一方小秘境,栽培着修竹幽篁,环境颇为静谧。
只见潺潺奔流的溪水边,早已设了几方坐席,上游第一席上赫然坐着的便是玄天宗主卓卓,她旁边陪坐一貌美女修,红唇似火,臻首峨眉,灼艳似牡丹。
花媚香上前躬身揖礼便退下了。
胡拉拉的传音入密打破了身后小弟子的幻想。
“那就是浣花宗主花万仪。别看她漂亮,实际上这老太婆少说也有千余岁。我还穿开裆裤时,她就已是这副模样了。”
刚刚蒋由和陆仁还被对方容貌所摄,看直了眼,如今啪唧一声,心口的小鹿撞死了。
那边花万仪也看到元宝派诸人,从上首起身遥遥执杯相敬。
“刚刚就觉得心神摇荡,还道是谁来了,原来是胡掌门。掌门您别来无恙,元宝派诸位小友的风采也更胜从前,想来人逢喜事精神爽,最近挺顺心的吧?快请入席,莫要拘谨。”
这一起身,阳光照耀下,花万仪的皮肤薄透如瓷,甚至隐隐透出光来。
花万仪发出一声别有意味的娇笑,在场众人皆能听出其中阴阳怪气。
她一说罢,丝竹声又起,是一首颇为应景的“贺佳宾”。
胡拉拉带着众人入席后,大致扫了一眼四周情形,发现四大宗门已然在上首齐聚,其他来赴宴的也俱是些有头有脸的名门大派。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在场的修士们对着眼色心照不宣的将“谷物夫妇”那档子八卦打成了眉眼官司。
大抵还是顾着面上的那些和气,胡拉拉甫一坐下,时不时还是有不少修士来与他寒暄。
此时,共千里的“论道”论坛上封面首位,赫然就是浣花宗花大手笔安排的花宴实况转播,不少修士闻风而动刷着共千里吃瓜——
“听过元宝派那对假夫妇会来?”
“雀食,我在现场刚刚看到元宝派胡拉拉掌门了。……那什么最近风口浪尖上的二位也在,狗头jpg。”
“怎么又是他们俩出来蹦跶,不是说要退隐了吗?”
“元宝派居然也有资格去内场,这几年招生圈的钱一定不少吧?”
“话也别说的太绝对,我看元宝派也有不少弟子是无辜的。”
“楼上就是元宝派请来的水军?”
“我现在最烦看到的一群人全都在这个聚会出现了,还进了内场,微笑,微笑。”
“这师徒俩关系不好是真,谷小草这点倒没骗我们,她现在和巫娆仙君坐得离了八丈远吧。”
……
内场。
上首的花万仪发了话:“承蒙诸位道友厚爱捧场,我们浣花宗也没想到,只是无意间路过东海,就阴差阳错为当地百姓灭了妖兽九婴。”
她还特意冲元宝派方向笑了笑。
“不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元宝派的道友,愿意将功抵过,也是值得宽容的。让我们举杯共庆灭除九婴,为民除害,愿天下承平,再无灾祸!”
不愧是阴阳怪气高段位,自说自话间一顶好大的锅扣下来。同样是杀九婴,元宝派和浣花宗自此就盖棺定论,一个是将功赎罪,一个是正义使者。
抢走功劳不说,还要往元宝派身上泼脏水。宴会散去,消息传开,元宝派有理讲不清,本来就差的名声雪上加霜。
原来这才是她们召开这场花宴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