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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如心不喜天宫仙山的,她只喜欢住在尘世,听听曲儿,看看戏,褚绥也没留她,就说明日再议,聂如心颔首,和他说:“那徒儿明日再来。”
说罢就没了人影。
褚绥和徒儿叙旧,一时忘了时间,天已经黑了,心里直呼不妙,过去找她,果然见她偷偷摸着眼泪,褚绥叹道:“别哭,是为师不好。”
他伸手去摸她,应芜躲开了,她后退两步,擦拭着眼泪,哽了两下才说:“师尊…对每个徒儿都那么好…”
褚绥失笑,不知她吃哪门子醋,便道:“自然都好。”
“那…师姐也…您也抱过…”
“并未抱过,浮梦也是。”褚绥轻叹,“只抱过你。如心来时…已经结丹,尚未突破大乘。她已成人。男女亲密,更不会有。”
他清楚界限,更清楚男女大防。
褚绥伸手将她搂来,下巴贴向她的额头,应芜哭得发抖,她握着他的发,断续道:“只…只抱过阿芜。”
“嗯。若你非要醋,你大师兄幼时瘦弱,根本不会走路,还有苍列,他没有腿,只能让吾抱,你若醋,就醋吧。”
应芜哭得打嗝,她蹭着他,褚绥调笑道:“这么大气性,也不知道是学谁,哪天将自己气破了肺怎么办?”
应芜不语,呼吸平缓下来,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师尊总是偏心师兄师姐…从不偏心阿芜。”
“你也来这句。”褚绥无奈至极,他问,“好,为师如何偏心了,你且说来,说得有理,为师受罚,如何?”
无理取闹说什么理啊?应芜哀嚎:“师尊就是偏心!”
偏心偏心,他的心才几个,又能切成几份呢?都想让他多疼一些,他还要怎么疼?一个个的,贪得无厌,就知道讨疼。还好他们都死的早,这下不必再吵他偏心了。现在他要死了,那几个徒儿多得是转世轮回的,也不必到阴曹地府还争抢他。
褚绥搂着她,心里感慨万千,应芜七拐八拐,始终没说道她的心声,看褚绥不讲话,她又声如蚊呐地问他:“为什么…不亲自带阿芜去…又不是贪恋那风景,您将阿芜扔给师姐…是因为阿芜烦,阿芜讨人嫌吗?”
“怎么会。”褚绥低声说,“今日还说你乖,夸了你很久。”
应芜望着他,两个人的脸近在咫尺,呼吸交缠,她抬着眼皮道:“阿芜很乖…”
“自然,你是最乖,最懂事的。”
“那师尊为什么不要我了?”应芜泪水满溢,哽咽道,“你要去哪…要丢下我…”
褚绥心疼道:“哪也不去。不会丢下你。”
他轻吻她的脸颊,彼此久久地依偎着,应芜牢牢抱住他,褚绥带她去床上,应芜攀着他的肩请求:“我不想走,你不在的地方,我不想去。”
“就是同她亲近亲近…”
“不。”应芜趴着说,“不…徒儿不想周游四海,徒儿还要建立一番功业,不想疏于修行。”
“你这是要一破再破了。”
“这次绝不让您受半点伤…”应芜支起身子,垂着头看他,眼泪啪啦啪啦的仿佛落雨,“徒儿答应您,谁也不必相托,徒儿能…能自己照顾自己。多陪陪我…”
她哭得伤心,褚绥眼底酸涩,也有些伤怀,思虑再三,还是道:“好…依你。明日为师去回绝如心。”
应芜软下来,歉疚地说:“对不住师姐,千里迢迢来…我这么不识趣儿。”
褚绥道:“一家人,不会计较这些。就当她是你阿姊。她和列儿关爱你,不会差于吾。”
不…应芜想,并不会,没有人会爱她,像他这样一味给予,仿佛永远掏不空。
应芜窝在他怀中,呼吸着他的气息,就这么沉沉睡去了。
第二日,聂如心应约而来,也没再大咧咧地去找褚绥,就在阁前负手,静静地等。
她环视这山水,又将手中的礼物放在连廊,还伸手逗弄了池中养得如同小狗般大的锦鲤。
过了会儿,褚绥前来,身边并无应芜。
聂如心道:“师尊。”
“嗯,辛苦你来一次,阿芜不久前破劫,恐怕还是…”
褚绥也想找个理由,但编不出来,就犹豫了,聂如心笑道:“您怎么还结巴上了?不去就不去,徒儿本来也要来看师父的。等她心情好了,我再带她出去玩玩。她没见过我,贸然说带她走,她怎会不怕?”
“娇惯的,你不过二十余岁便自立了。”
“她无灾无难,那么早自立做什么?我听说苍列师兄五百岁时还不会走路呐。”聂如心仰头看看这片竹林,和他说,“受您滋养,这凡尘也如仙境了。想来阿芜应也像这破土而出的竹笋一样,娇嫩却笔直向上吧?”
“你说得好听,其实那孩子坏得很。”
聂如心笑道:“看来您是真的很疼小师妹,那我就不打扰了,此铃留给师尊,不论大事小事,您晃一下,我肯定迅速赶来。”
褚绥接过铃铛,又看看她,聂如心望着褚绥,郑重行
', ' ')('礼,褚绥点头后,她才转身离开。
褚绥将铃铛放在袖子里,刚想回房瞧瞧她,就听到天帝传音,褚绥皱眉,静静听着,过会儿才道:“知晓了,陛下稍等。”
说罢,又进屋去哄应芜。
她睡得不好,一下就被他唤醒了。
应芜迷糊地抱住他的肩膀,将脸埋在他胸口中,褚绥低声道:“阿芜,陛下传你,这次…恐怕要在天上寻个位置了。”
她飞升太乙境,若不为天宫所用,恐怕也会受他们猜疑。
应芜仰头问他:“那徒儿该如何说,都听师尊的。”
褚绥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道:“都依你。”
是想为天界效力,还是避世隐居,还是逍遥四方,都依她。
就是她还小,尚未看清自己的前路,就让他、让天界逼着她长大,他于心不忍,但他的庇佑终有尽时,很多事,都要让她自己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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