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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金仙修为者,年长者也有近万年岁了,应芜说杀就杀,竟是搓得魂飞魄散,她一挥手,血水烟消云散,徒留一股浓郁的血腥,轩辕怔忪半晌,越发觉得她跟以往不一样了,甚至有些惧怕。
但她是他请来帮忙的,他怎么能说半句不是?还不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想到应芜能这样轻而易举地抹杀对方!
太乙境者不过几百人,如今他是知道为何了…
山中寂静,唯有鸟鸣。
应芜负手,转身登台,轩辕这才反应过来,快步相迎。
他踌躇满怀,应芜看出他神色不对,便说:“轩辕公子还有何担忧?”
“…只怕,他们会寻衅报复。”
“不怕,你环山之水皆与我相连,他们靠近一寸,就会告知于我。”应芜道,“来者格杀勿论,不管是谁。他们不怕?”
如今仙门之中,受太乙境、甚至大罗境者庇佑的宗派,早就蔚然成观,要是应芜愿意庇护轩辕一门,他们就算当这个狗又如何?不被打,保护宗门上下才是硬道理,轩辕能屈能伸,当即道:“多谢小师祖帮扶!”
“不必,说我名号就好。”
不用带着她师尊。
轩辕笑道:“当然当然,就是您还未有仙号,妄称名讳怎么能行…”
“这是我师尊起的名字,就是给别人叫的,我算什么,还给自己起尊号,就像往常那样,叫我阿芜就好。”
轩辕点头,却还是叫她小师祖,让她心里很是难过。
她不过来帮帮友人,然而这一行让她明白,地位有变,友情亦会变化,或许林霜活着,她们也会成这样…还不如…
她竟然想,还不如死了。
死了就解脱了。
应芜长叹,跟着轩辕进了他们宗门道场,弟子门浩浩荡荡地迎接她,就连轩辕那个暴躁的父亲,都是一副慈爱恭顺的样子,应芜道:“都不必多礼,既然无事,我就走了。”
轩辕忙道:“小师祖留步!我准备了你爱吃的玩意,不一起吗?”
应芜这才一笑,点头道:“好啊。”
原来这还没变,还是小馋嘴。轩辕笑着把她带进府内,有一美妇起身相迎,是当年救他的仙子,现如今已经安定下来,相夫教子了。
应芜说:“还记得吃酒的时候,阿姐还很纤瘦呢,现在更美了。”
轩辕夫人先是惊讶,又笑道:“美什么?都是做母亲的人了…”
“做母亲也不妨碍你美。”
要是应芜是男子,这就有点调戏朋友妻的味道了,还好,她长得乖巧可爱,说话也真诚,听着让人觉得不是客气,是真的美,那仙子又是一笑,叫轩辕小字,问他:“这便上菜否?”
“上吧上吧,就咱们三人吃。”
应芜很乐意,她不喜见生人。
师尊说,碰到熟人最好问问人家如何,家人如何,应芜便问了,轩辕叹气:“家父仙途已尽,身体大不如前了。倒是我这两个孩子,活蹦乱跳的,无病无灾,就是没什么修行的天赋…”
说到这,又有些愁容。
应芜道:“唉,天道有常,顺应天命吧。”
这就是在劝他放手。
说来容易,一个万年传承的宗门,如何说放就放?
轩辕暗暗叹息,又怕应芜不悦,便说起以前同游的故友,应芜果然开心了些。
这时候两个孩子跑了进来,轩辕瞬间变了脸色,呵斥道:“重客在此,你们进来做什么!”
两个孩子吓得噤若寒蝉,应芜脚下一暖,她低头看,是一只尾巴分叉的狸奴。
轩辕又是脸色一变,在他大吼之前,应芜制止了他。
“好了…你这样太凶了。”应芜叹道。
她抱起狸奴,这猫儿性子不好,抓了她一下,轩辕的心都绷了起来,大气不敢出,应芜却笑笑,握着它的爪儿说:“该剪了。”
两个孩子被爹爹骂得躲在母亲怀里哭泣,轩辕刚想让妻子带孩子走,应芜却道:“好了好了…不哭。”
她伸手让他们过来,他们不敢,轩辕给他们使眼色,他们才走过去,给她磕头。
“小师祖…”
应芜眼底酸涩,看着轩辕,又转过头来,说:“没事的…我只是你爹爹的朋友,不用怕我。”
她心里酸楚,将怀里的猫儿递过去,他们抱着,应芜又笑着说:“你们多大了?”
一个女娃胆子大些,回她:“蓉儿今年六岁了。”
那男孩才敢说话:“我也六岁了。”
轩辕夫人忙说:“他俩是龙凤胎,这是姐姐,这是弟弟。”
“那很好啊。”应芜抚摸着那女孩的头发,轻声道,“我师尊也喜欢孩子…”
轩辕问:“尊者现下如何?”
“他很好。”应芜笑笑,“我现在跟着师兄做事,他乐得清闲。”
那众人无法企及的天尊,在她嘴里就是普通的父亲,那位传说中的帝师太傅,就是她
', ' ')('的阿兄。
天之骄子无外乎如此。
应芜好像很喜欢自己这丫头,轩辕也觉得女儿懂事些,就让女儿留在这吃饭了。
应芜记得师尊说,碰到人家的小孩儿要表示表示,她就从怀里掏出一颗珍珠,递给了这蓉儿,又掏出一个小玩意,递给了他弟弟。
蓉儿乖乖谢她,轩辕看应芜目光柔和,便试探地问:“阿芜也喜欢孩子?”
应芜摇头。
“我师尊喜欢。我…”应芜说,“乖的还好,稚儿吵闹,能养大并不容易。”
“原是如此,我还以为你找到了道侣,也想着要孩子。”
应芜顿了半晌,又问:“仙门中,结为道侣,绵延子嗣的多么?”
轩辕说:“到了年岁也是有的,说多…可能也不多。虽不是人人修无情道,但情爱一事,毕竟影响修行,牵扯一多,凡尘杂念就多了。”
“也是。”应芜道,“绵延子嗣,本是权利,而非义务。”
轩辕不知她为何有这种感慨,就静静听着。
应芜看着蓉儿,就想起她的褚绥。天命将他阉割,夺去他繁衍的资格,又命他爱人,却让他孤身一人,永生永世。
十万载光阴,只有他去爱人,却无人爱他,他什么都能照亮,却什么都留不下,就像一团火,烧尽了,就结束了。
然后点燃另一团火,继续焚烧。
索然无趣。
应芜垂眸,抚摸着蓉儿的头发,蓉儿在看那颗珍珠,问她:“小师祖,这是何物?”
“海中之物。”应芜笑道,“是我师兄的东西。”
是苍列的眼泪呢,灵气逼人,还能换金子,他偷偷哭的时候,应芜就躲在一边等着他离开,然后把他的眼泪都藏进罐子里,现在已经有一大堆了。
“小师祖的师兄是谁?”
“蓉儿,不得无礼。”
“无妨,你也不要总说她。”应芜耐心道,“你不认得,但他是个宽和温柔的人,他很疼我。”
“那真好。”
应芜笑笑,叹气:“是啊,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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