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下意识低头看去,皆是骇然。
“这是什么!”
“我的脚被缠住了!”
“是鬼手藤。”席风砍断绕在自己脚上的藤蔓,它们就立刻重新缠上来,拼着力气要将他拽进沼泽里去。
泥沼很快就没到脚腕了。
旁边有个矮胖子,已经吓破了胆,指着席风慌不择言:“是不是你戏弄我们?!快给老子解开!”
“……”席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要是有这本事,早在刚才就把这些人全都捆起来扔出去了,何必等到现在。
先前那个使灵符的公子还冷静些,这种情况也不失礼数,冲席风拱手道:“这位兄台从一开始就阻止我们猎夔牛,想必是知道一些隐情。现下人命关天,还望兄台出手相助。”
“我可没那么大本事。”席风指指自己脚下,泥沼已经到他小腿肚了,鬼手藤也卷到了大腿上,“我猜夔牛是这片林子的守护灵兽,你们想伤它,必然要遭天谴的。”
听席风这么说,有胆小的人顿时面如死灰,闭眼等死了。
席风没再搭理他们,一边用陌刀砍断缠上来的鬼手藤,一边观察着夔牛那边的情况。
夔牛浑身浴血,怒气未消,头顶雷云不散,大有压顶之势。
不死不休。
紫雷开始接二连三地劈下来,沼泽地里一片鬼哭狼嚎。
这些雷不像第一道那样直接置人于死地,但也能造成不小的伤害。不知是夔牛故意折磨人,还是它已是强弩之末,灵力不支所致。
席风持刀引开两道雷,整条手臂就已经麻了,再抬不起来。眼看又一道雷即将落下,他刚要咬牙受了,就见头顶倏然绽开一朵芍药,替他挨了雷,化为灰烬。
回过头去,白藏凌空而至。
他应该是做箫做到一半匆匆赶来的,连外袍都没穿,头发也被风吹得有些凌乱。
“席风。”白藏唤他一声,伸手相握,一个拧身带着席风脱离了沼泽地和鬼手藤的控制。
底下的人仿佛见到神祇一般,全部伸着手臂哭喊着求白藏救人。
“……”白藏瞪了席风一眼,“你们这是搞什么?”
席风只好示意他看那边的夔牛母子:“他们想猎夔牛,结果被反将一军。”
白藏看了一眼,眉头顿时蹙起:“那头大的要死了。”
他带着席风落到夔牛身边,浓重的血腥味立刻扑面而来。
夔牛现在还在应激状态,白藏不敢靠近,只能远远地把灵力送过去,将它包裹起来。
白藏的灵力纯净温和,渐渐平息了夔牛的怒火。天上的雷云散去,沼泽中的鬼手藤也偃旗息鼓。
那些人已经被泥沼埋到胸口了,即使没了鬼手藤,也不能自己逃脱,只能可怜兮兮地看着这边,企图得到拯救。
夔牛母亲倒在了地上。
白藏赶紧过去,蹲在它身边,用手摸了摸它的角。
夔牛口中发出一声悲怆的嗡鸣。
“我会帮你治好小夔牛的,放心。”白藏道。
夔牛连叫三声,声声凄切,通天彻地,苦雨倾泻而下,整个朝露岛都被染上几分寒意。
夔牛的尸身逐渐消融在苦雨中,只留下一张皮。
有些人即使身在泥沼,眼睛都为之一亮,露出贪婪丑恶的神情。
白藏冷冷看了那些人一眼,然后捡起夔牛皮,当着他们的面放进了自己的储物袋里。
“席风,带上小夔牛,我们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沼泽地里的人就很像一盘仰望星空
46、明音渡(七)
扔下沼泽地里那些人,白藏和席风直接带着小夔牛回住处去。
路上碰到松亭雪和唐烬,正是看见天象异变才匆匆赶来的,席风便向他们大致讲了事情经过。
唐烬听了非常生气:“师兄!他们竟然害死了夔牛!”
“此事事关重大,须得由师尊定夺。”松亭雪冲席风和白藏点点头,“多谢你们救下小夔牛,劳烦二位先代为照顾,我这就请师尊过来。”
“好的。”席风答应下来,又问,“那夔牛留下来的皮……如何处置为好?”
白藏刚皱起眉,就听松亭雪道:“夔牛死后若留下了皮,就是它自愿送你们的,自然是随你们处置。”
白藏这才神色转霁。
“席风,别耽误二位师兄去救人了,我们先回去给小夔牛喂点东西吃。”白藏扯了一下席风的袖子。
唐烬听了,便从腰上解下一枚腰牌递过来:“那你们带它去珍馐岛找点吃的吧,顺便再到回春岛上找明颜长老帮它看看伤。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遵明心长老的令。”
“好的师兄。”席风接过腰牌。
看唐烬这般自然地以明心长老的名义发号施令,松亭雪别过头去,面色稍有不虞。
但他什么也没说。
得了腰牌,席风和白藏不再耽搁,改路去渡口乘船。
因为席风怀里的小夔牛,他们一路上受了不少探寻好奇的目光,有些明音弟子还上来询问一番,看起来对小夔牛十分感兴趣。
也是从这些人口中,他们才知道,原来并不是每个岛屿都像朝露岛这样灵木成林,珍兽出没的,甚至有些岛屿贫瘠得看不见一点绿色。
若是被分到这些地方,就更考验参选者的心性和悟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