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难猜出,他已经在这剑阵中呆了很久很久,所以不知年月。
那么外面的江揽月又是谁?
白藏:“这剑阵是谁设的?可有法子破了?”
江揽月无奈地叹口气,向白藏伸出手来:“借我点灵力。”
淡金色的灵力汇聚到江揽月手上,他虚虚握着一把剑光,轻而易举地关闭了剑阵结界。
“请进吧。”
仙门翘楚,云崖五子之一的江揽月,如今就像一个凡人。
他手中无剑,亦无灵力,穿着松垮道袍,不修边幅地在简陋的屋中煮一壶陈茶。
见席风叫白藏师尊,江揽月便也给他斟一杯茶:“根骨不错,后生可畏。”
“谢谢江道长。”席风接茶的时候,眼尖地看见江揽月两只手腕上刺满了禁锢符咒。
白藏也看见了,直截了当问他:“外头那个冒充你的,是什么人?”
江揽月扯下袖子遮了遮,无奈道:“是我弟弟,江破月。”
作者有话要说:
兄……弟……情……深……
29、颜如玉(七)
他的话让白藏微微讶异,毕竟世人皆知江揽月,却从不知他还有个弟弟。
“我们是孪生子。”江揽月解释道,“七岁时,我被师尊带进云崖山,就和俗世断了联系,所以不知道家中突逢变故,也不知道他竟然流离在外那么多年。”
“后来在明音渡,我偶然遇到了他,就把他带回云崖山了。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会被弟弟软禁至此。
江揽月自嘲地笑了一下。
白藏却在他话中抓住了别的重点:“明音渡?”
“对。就是上次仙缘会,破月在渡口摆渡,我一眼便认出了。”陷入回忆里的江揽月略显惆怅,“他说他在明音过得不好,我才起了恻隐之心,将他带回。”
“你就没想过,他如果真的在明音过得不好,会能修成半步金仙的境界?”
江揽月张了张嘴,但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的确太单纯了。明明一剑动河山,在人情世故上,却像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兔。
看他这样子,白藏也只能叹口气,又问:“你弟弟会不会画画?”
江揽月点点头:“破月画技很出色。”
那便是了,颜如玉书肆里那些画轴,其实出自江破月之手。书肆老板也出身明音,说不定就是受他指使,将他的画轴散到各处,为祸人间。
白藏清清嗓子,道:“揽月,我须得给你提个醒。你弟弟……很可能与魔族有关系。”
这话着实把江揽月吓着了:“啊?不、不会吧。”
在江揽月心里,纵使被弟弟软禁,顶替身份,也仍觉得他只是深有苦衷。
白藏只好把这来龙去脉都讲给江揽月听。
“所以,他是在……帮着魔族害人?”听完以后,江揽月满脸的不可置信。
白藏刚张口要答,一把朗润的嗓音便远远传来:“帮魔族?他们配么。”
江破月一身白衣金兰,浩然剑负在身后,款款而至。
他们兄弟二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面对面站着,像照镜子似的。
无视旁边的师徒俩,江揽月兀自冲哥哥一笑:“好哥哥,你不听话,偷偷放外人进来。”
江揽月却将眼睛瞪得大大的,质问弟弟:“你真的勾结魔族?”
“哥哥怎么这么好骗,别人说什么你都信。”江破月故作嗔怒,“勾结魔族对我有什么好处?那些凡人又与我何干?哥哥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想杀的人,唯你罢了。”
“……”
江破月见他不说话,又道:“哥哥,这两个人对你图谋不轨,就让我来解决吧。”
说罢,浩然剑已经出鞘。
“破月,他们是我朋友!”江揽月急忙去拦他,但晚了一步。
画境在强大的灵力催动下快速重组,瞬息之间,席风和白藏所处之地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席风四处张望,看着铺天盖地的层层纸墙感叹:“江破月到底是怎么操控画境的?”
“不知道,可能是用了什么法宝。”白藏掐了一朵焚骨天火出来,丢到纸墙上,但无法点燃。
“这个画境等级太高,不能强行破境。”
那就只能正常完成破境任务。
席风沿着唯一的一条路向前走去:“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所有东西都是纸做的?”
屋顶、墙和地面都是纸的,桌椅板凳也是纸的,连盘子里的菜都是切成条条块块的碎纸。
“这是一本书。”白藏一语道破天机。
“哈哈哈……百药长老很聪明嘛。”江破月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二位就请好好享受吧。”
他说完后,白色的纸墙就像帷幕一样层层拉开,一条繁华的街道映入眼帘。
同样的,这些鳞次栉比的商铺,熙熙攘攘的行人,也都是纸做的。
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白藏拽拽席风的袖子:“走吧,看看他搞什么名堂。”
现在的席风对于各种画境都已经泰然自若了,自然地与白藏并肩走着,时不时看一眼周围的商铺。
路过一个卖包子的,他还兴致勃勃地过去研究了一下纸蒸笼里的纸包子。
白色,无味,还是空心的。